那就是七海內海第一人,真的鎮壓這片海域三十個年頭的武道第一人,碧央真人。
“真人,上盟那邊此次調查之人我等已知曉,為海潮幫副幫主北海一刀柳生鷹,雙劍義盟盟主,問死劍阿飛,以及水龍一族大長老尹旭娜,藍眼鯊一族長老塞波坦。”王遠陽沉聲道。
從他嘴里說出的每一個名字,都來歷非凡,流傳至外界,足以讓整個七海武林,甚至都翻上一翻。
即使他,也不由面露凝重之色。
碧央真人卻是面色依舊平靜,仍舊在一點點喂著魚餌,身前聚攏了大群金紅鯉魚。
一個個很是積極,躍出水面,等待投喂。
“來的人還真不少,沒想到那尹旭娜和塞波坦也來了,呵呵。”數息后,他才輕聲笑道。
笑過轉過頭,看著王遠陽,面色平靜
“這三日,島上走了多少人了啊”
王遠陽是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身高足足有三米多,身著一身金袍,袍衣上紋繡有一只三首玄武。
只是此時,這么雄壯的漢子,卻是面露掙扎之色
“真人,三日以來,所欲要走之人,除卻與我等一般之人外,大真君初步估計有五人,真君有十九人,至于真君之下,更是不計其數,
而近來還有人不斷在勾連,這個人數,估計還會擴大”
他說著,終于忍不住“真人,我等真就一點也不阻攔這些人,即使不愿加入我們,也能夠成為我們的力量啊就這么弄,不得都跑光”
碧央真人聞言搖搖頭,“金鱉島本就奉行萬物靈長,來者不拒,去者不留,這千年以來便是如此,為何要變”
其實到現在為止,他們已然沒有再在內部隱瞞與千羽界一道之事。
在泰州九渡戰場開辟以來,這樣的選擇,自然顯得十分另類。
而在七海盟將對金鱉島展開調查的消息傳出后,樹倒猢猻散,對于大多數人,自然惶恐不安,如今想要離去,也是正常。
趨利避害,人之常情而已。
他沒有道理反對,也沒資格反對。
就像他只可以自己做出選擇,卻不能代替所有人做出選擇。
這也是他特意與七海盟那邊使者,周旋如此之久的原因。
不過現在,好像也快到極限了。
“遠陽,你在害怕。”碧央將最后的一捧魚料,丟進塘中,輕聲道。
“是在怕數十年積累一朝殆盡,是在怕連累家中妻兒摯友。”
“遠陽沒有”王遠陽長袖中,拳頭不自覺攥緊。
“朝聞道夕死可矣,這是真人您對我說的,如今,我找到了我的道,找到了前進的方向,豈會害怕”
“呵呵”
碧央輕笑,自然看出了他的小動作,不過卻沒有點破,點點頭
“朝聞道,夕死可矣。在這個時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命,但每一個,也有自己所追求之道。”
他看著腳下池塘中爭相奪食的魚兒
“以前我一直在想,在天命前,單憑人的力量,到底能改變多少
如今我已然想通了,天下之事,雖終有定數,但只要盡力而為,即使失敗,也沒什么可遺憾的了。”
王遠陽沒有說話,他不信什么天命。
他追求的,只是力量,在他眼里,一切失敗,都只是實力不夠。
就如當年他落魄時,頂著周姓,卻任人欺辱,又如他現在,即使在七海,也有不少昔日族人,年年拜訪。
一切的不同,便是力量
“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我也會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碧央忽然出聲。
“與千羽界一同,雖是與虎謀皮,但未嘗又不是另辟蹊徑。
想要得道,一點風險也不愿擔,那是假道”
碧央真人平靜的臉龐,突然情緒激動,額頭處,繁復的藍色法紋凸起。
他向來信奉等價交換,堅信世上沒有免費之物,萬事萬物,自出現,便已然標定好價格。
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條路,他自然也做好了承擔相應代價的準備。
“就這樣吧明日動手”他輕聲道。
“是”王遠陽沉默少許,沉聲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