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齊光五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泰州,九渡戰場。
大淮國都新京外,廣闊的祭禮廣場。
廣場中央,那漢白玉鋪砌的道路中心是昔日用以祭天的恢弘祭壇。
祭壇分為九層,每一層為各色錦緞神幄,擺放有各類祭品,諸如玉器,骨器,水果,酒類等等。
此時祭壇上,由內往外,緩緩升起一道道詭譎的黑色狼煙,
狼煙宛如活物一般,將云層貫穿,彼此交錯勾連,在天空之中形成一個龐大的陣型。
天際,如同一枚巨大火球的烈日,自祭壇上仰望,正好懸浮于陣型核心之處。
遠遠看去,好似有無數繚繞的黑煙,正不斷從太陽內部,往外傳遞,擴散。
而祭壇上,第九層,則修筑有一方百余平的海碗物事。
其凹部由無數面細小的棱鏡組成,此時太陽光輝落下,光線由鏡子反射,匯聚于一點。
熾烈的光與熱,從那唯一的光點中傳出。
慢慢,居然凝結成一道人形。
人影眉毛,頭發,盡是紅色,皮膚蒼白,眉心處有一輪金色圓印。
身材魁梧,足有三米,身上一絲不茍。
可以清晰瞧見,其肌膚上,血管極為粗大外顯,透著一抹猙獰的青黑色。
就如同一條條鎖鏈一般,整個人被束縛,捆綁。
還殘存的光點,為其鍍了層金輝。
而就在這時,天空中,繚繞的黑煙縮小,將烈日遮掩。
一抹濃重的陰影恰好投下,祭壇被籠罩。
不知何時,男子身上的璀璨金點變為漆黑之色,最后沒入身體,于體表印成繁雜的黑色符印。
此人正是大日真君。
比起此前,其額心處,原本的金色圓印,變為了暗金色。
“大日你還差幾次我預感你快要成了”忽地,一道人影倏忽出現。
來人身材嬌小,孩童模樣,頭發梳著朝天辮,身著青色樹紋道袍,手中各轉動著兩枚珠子,正是青元。
此時他眉頭微微皺起,“不過我感覺再多幾次,下面那些道祖,將有意見了,這點你要注意。”
此時未曾完全天變,界域壓制還在,道祖存在實力難以全部發揮,即使有著陣法輔助,但赤縣這邊依舊有相抵之人,如今有不少人受傷。
而道祖級,周身道則圓滿,一旦受傷,便是道傷。
太過嚴重,甚至會引起道化。
因此在大多數道祖眼里,等候天變徹底成形,方才是收割之日,如今強推,相當于殺敵一千,自損五百。
關鍵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會是被折損之人。
這也正常,若不是青元連同身下的青圣竹人,皆跟著大日真君混,他也會有意見。
“受傷了,即使道化,也有仙尊出手,他們為何會怕”大日真君緩緩睜開眼,“即使沒有仙尊出手”
他停頓了下,
“待我成功,我以黑日巡天,照亮冥土,也能將他們接引歸途。”
“主要是那邊冒出了個狠人,只身進了六曲鬼河陣,硬闖六曲,抵著翻天碗,屠了金角銀角數次,最終全身而退。”青元輕聲道。
“六曲鬼河,屠了金角銀角數次”大日真君來了興趣。
六曲鬼河大陣他自然知曉,其為千羽界十大仙陣之一,九曲鬼河大陣的簡化。
后者九位仙尊坐鎮,甚至可以煉化一方世界。
而六曲鬼河大陣,沒有那么夸張,只有兩位道祖級坐鎮。
但金角銀角,作為昔日道祖受仙尊黃袍老祖點化而成,與鬼河陣合二為一,形成如同陣靈一般的存在,
陣不破,人不滅,可以說可怕無比。
一般道祖,陷進去便爬不出來。
即使左道級掌教人物,進入后,也只能被拖住,慢慢被磨死。
如今雖然沒有陣破,但居然被人進陣,屠了陣靈數次,還全身而退
照他估計,即使有天地壓制的原因,也不簡單了。
“那人使那氣運怪符沒”大日真君問。
“沒有,沒有氣息波動。”青元回答。
“那便意味著,又有一個左道掌教級人物出現了。”大日真君輕聲道。
“你要出手”青元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