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大街上,貝爾才將手中一直拎著的曾山久雄放下。
“話說,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應該......沒什么吧?”
曾山久雄在貝爾首先就如同一個乖巧的小綿羊一般,如果讓熟悉他的人看到現在的情形,說不定會當場驚掉下巴。
在一般人的眼中,曾山久雄也許只是一個花樓的老板,算得上是龜公性質的人物,但在熟悉的黑道眼中,他是無可置疑的修羅,為了達成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可謂是陰損至極的狠人。
他可是能和花之兵五郎比肩的幾名黑道大佬之一,也是未來黑道唯一至尊最有利的競爭者之一。
這種人,在一名看起來年過花甲的老頭面前如此乖巧,任憑老人揉捏他的頭發都絲毫不敢反抗,簡直就像是一個受氣蟲一般。
這老頭是曾山久雄他爹么?居然能讓這位黑道大佬這么聽話?
但只有曾山久雄自己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這老頭不是他爹,但卻是比他爹更讓他敬畏的人物。
畢竟,自己從有記憶開始就沒有父親,在街頭渾渾噩噩的混跡到了十九歲,若不是師父撿回去道館去,說不定現在自己已經死了。
貝爾在和之國一共待了五年的時間,曾山久雄也挨打挨了五年。
他原本以為自己經過十幾年的成長早已今非昔比,至少實力比起從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對貝爾依舊保持敬畏和尊敬是因為貝爾是他父親式的人物。
所以,曾山久雄有了對貝爾拔刀的勇氣,當然不是為了殺貝爾,只是向他證明自己已經長大了。
即便是貝爾一擊擊傷自己的時候,他依舊認為自己有和師父過招的實力,畢竟那一擊只是讓他受了一些小傷,這種程度的上對于刀口舔血的黑道來說無足輕重。
但直到被貝爾的霸王色霸氣籠罩,他終于意識到,即便十幾年過去,自己在師父面前依舊是哪個混跡街頭,一事無成的小癟三。
他忽然想起自己被師父撿到時的場景。
自己因為難以忍受的饑餓,趁著一名武士吃飯的時候,偷了對方隨身的佩刀拿去賣錢,結果被那名流浪武士發現,不但佩刀被對方奪了回去,還被對方一陣毒打,作勢要宰了自己血祭心愛的佩刀。
這個時候師父突然出現,皺著眉頭攔下了對方的斬擊。
“在你心里,一條人命還不如一把刀珍貴嗎?”
說話間師父就一掌打在對方的手上,隨手將對方視為生命的佩刀奪了過來,一把將鋼鐵折斷。
“你們武士不是視刀如命嗎?現在你的刀斷了,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去死?”
說著,師父看向滿身狼狽的自己,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自己。
“挺好的一個苗子,怎么就做了小偷呢!你就不能做點正經事嗎?”
他趴在地上,慶幸自己撿回了一條命來,但又對師父的話不屑一顧。
“少在那里趾高氣昂了,你要是連飯都吃不飽,根本活不到這么大歲數。”
當時的他對未來的師父不屑一顧,只感覺身穿整潔衣物的他是那種含著金鑰匙出生的貴族,根本不懂他們這種市井小民的無奈。
從一出生就備受父母寵愛,餓了有東西吃,冷了有衣服穿,從小到大根本沒有受過挫折,人生從一開始就無比圓滿,還只會居高臨下的俯瞰他們這種市井小民,看著這些卑微的平民翻著垃圾堆找吃的,還疑惑的質問他們“何不食肉糜”。
如果讓他們生在自己這種人生之中,早就在還沒成年的時候就餓死街頭了。
“你小子還敢頂嘴?!”
曾山久雄愉悅的看著被自己的話激怒的“貴族”氣急敗壞,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侮辱,心中頓時升起了一陣暢快的感覺。
但下一瞬間,這位“貴族”就不顧貴族的禮儀,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臉上,拎著他就轉身離開。
就像現在一般,在不可思議的時刻從天而降,把他從“武士”的手中解救出來,將他從一個泥潭里帶回到道館。
“師父,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