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到亭邊,扶著柱子大口喘氣,聲音發顫:“世子!不好了!阮姑娘她……她方才去如廁,回來要見你的路上竟被刺客擄走了!這帕子是她掉在路邊的,奴婢撿著就趕緊來報信了!”
沈景鈺是從死人堆上廝殺出來的,剎那間便發現了眼前這個宮女有些不對勁。
先不說這次曲江宴守備森嚴,這宮娥話里便有個漏洞,阮凝玉現在對他敬而遠之,又怎么可能會來見他呢?
然而,他從宮娥手里接過的那方手帕確是阮凝玉的無疑。上面有她用慣了的熏香,就連邊沿也繡著她親手所繡的“凝”字。
而在上面,還有著一灘她的鮮血,混著血腥味。
沈景鈺縮了瞳孔。
宮娥怕他不信,生怕他錯過了解酒阮凝玉的最佳時機,又急急忙忙地道:“前陣子阮姑娘不過是跟您鬧了點小脾氣,心里早就后悔了!適才來的路上,她還跟奴婢說,說她滿腦子都是您,想著趁這次機會來見您,好好跟您說說話……可誰能想到,剛轉身就出了這種事!”
這話剛說完,她再也忍不住,眼淚啪嗒掉下來,連話都說不完整:“都怪奴婢……沒跟緊姑娘,要是、要是奴婢多留意些,說不定就不會……”
這話像一道驚雷,瞬間炸得沈景鈺腦袋空白,方才的失落全然散去,只剩下填滿了心的焦灼。
明明知道有可能是陷阱,但剎那間沈景鈺只覺得心口發慌,滿腦子都是“她會不會受傷”“刺客會對她做什么”。
那抹鮮紅刺紅了他的眼。
沈景鈺還是去了。
待到了曲江邊那往日閑置不用的樓閣里時,忽然間他跟硯清都手腳發軟起來。
沈景鈺瞬間冷銳地瞇起了眼。
——適才他和硯清在亭子里喝的茶水有問題!
藥效猛勁,竟能讓他這個從軍之人都被卸了力。
他腦子越來越沉,手腳像灌了鉛般不聽使喚。
他強撐著意志:“你是誰?你究竟想干什么?阮凝玉在哪,她到底有沒有出事?”
沈景鈺聲音發沉,想抓住那個人。可宮娥早已沒了蹤影,只有一扇虛掩的房門在眼前晃,后來他不敵藥效,便暈了過去。
當他醒來時,便是各路貴人前來捉奸的局面。
他的上衣早已不知所蹤,而身側一個陌生女子正用被子緊緊裹著自己,長發散亂地貼在臉頰,身子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
隨著眾人的議論聲,只見門口站著阮凝玉,她正被幾個閨秀攔在身后,可她還是見到了床上的景象。
沈景鈺白了臉,他被算計了,可偏偏被阮凝玉撞破了他最不堪的一幕。
“明明和阮凝玉有婚約在身!卻在宴會上做出這等私通之事!”
“這可是在曲江宴上,也太不知檢點了!”
“也不知道阮姑娘心里怎么想的……好好的婚約,怎么就鬧出這檔子事來,往后她可怎么見人喲?”
……
他旁邊的人不知是哪個府上的啞女,此時她面對著所有人的指指點點,一無所知醒來的她瞬間滿臉通紅,泣不成聲。
阮凝玉平靜地看著這一幕,最后她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