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就是一次試探,所幸他試成功了。
因一句話改變一個人的命運,朱瞻基第一次感受到了這份體驗。
此時夜已深,他卻睡不著,小小的身體里,很自然的就多了一份追求。
……
這一夜注定是難眠的。
紫禁城里燈火通明,宮中人等依舊在為明日大典忙碌著,誰也不敢掉以輕心。這些日子死的人太多了,多的數不過來。誰也不敢保證,自己的腦袋就會一直待在原來的位置上。
皇城外面,大明朝的文武百官也難以入眠。
有人在這最后一夜緬懷這建文舊朝的榮光,亦有人在期待著將來的威風。
唯有滿城百姓,早早的熄了燈,大人將半大的孩子趕到旁屋,男男女女們縮在被窩里,為建設大明朝無私揮灑著汗水和熱情。
皇城不遠處的一座別院,大明朝的官兵禁軍正在四處巡邏。鄰水閣樓上,有人影晃動。
能讓禁軍護衛的,自然不是一般人物。
閣樓里,朱高煦和朱高燧正相對而坐,兩人面前的菜肴酒水,一直未曾動過。
因為背對燈火,老三朱高燧的臉隱藏在陰影下。
長久的安靜后,朱高煦輕拍一下桌子,引來朱高燧的目光:“明日爹就要登基了!”
朱高燧:“我知道……”
朱高煦看了朱高燧一眼,確定老三聽懂了自己話里的意思后,便轉口問:“今日金川門外……”
朱高燧抬頭:“不是我做的。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會是誰,這般膽大包天,竟然敢行刺燕王府家眷。”
說著話,朱高燧的目光幽幽的盯著老二。
朱高煦臉色不悅:“你覺得是我做的?你當老子是什么人了!”
桌下很無辜的,再一次被拍響。
朱高燧卻無所謂的搖搖頭:“二哥難道不是想著那個位子?”
朱高煦剛剛舉起的手,頓時愣在那里。
雙眼幾度收縮,朱高煦長嘆一聲,哼哼著說:“老子是想,哪有怎么了?誰不想?你不想?老大不想?可老子卻不會做這種事!咱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是怎么吵吵,都不會動手的!”
朱高燧還是搖搖頭:“我不想……這是二哥你和老大的事……”
朱高煦沒再說什么,淡淡的看了一眼老三,這小子從小就是這般陰沉,他又怎么會不知道老三究竟是怎么想的。
朱高煦舉杯,一飲而盡,杯口倒扣。
這是要送客了。
朱高燧也不逗留,起身站定,卻沒有邁出步子,而是開口說:“二哥,你得知道,爹打了這么多仗,現在大明是咱們家的了,往后就是馬放南山,梳理天下的時候了……”
哼!
朱高煦冷哼一聲,背過身眺望窗外。
那里是紫禁城!
朱高燧依舊搖頭,再不言語,緩緩邁著步子離去。
南京城外西南三十里地,小鎮不大,有客棧一家。
戰火紛亂的年代,誰家的生意都不好。只不過這兩日,南京城周遭的客棧生意卻是極好的。
作為小鎮上唯一一家客棧,生意更是火爆,以至于連后院柴火房里都安排了宿客。
老板收了錢,悄悄的藏在土墻下的縫隙里。心里頭卻是火熱的,腦袋里想著小鎮東頭的張寡婦,小鎮西頭的孫姑娘,小鎮中間的王婆婆……
客棧柴火房里,有兩位住客。
一個中年男人帶著個**歲的小姑娘。
此時小姑娘的手上正拿著一柄木劍,伸長手臂持劍直指前方。木劍不重,但小姑娘已經這般姿勢兩個時辰了。
汗水從臉頰滑落,滴落在繡花鞋旁。
“你若想做你想做的事,便只能這般。”男人輕飄飄的說著。
小姑娘咬咬牙:“我想妹妹……”
男人目光一鎖:“燕王兇殘,你要記住,這世上只有你我二人了!”
小姑娘微微一顫,在男人看不見的地方,有兩道淚水滑下。
男人脫鞋側臥,微微閉眼:“再拿半個時辰,自己打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