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備將軍露出笑容,揮揮手。
身后抬著山羊的官兵,立馬是走到前面,將山羊放在了地上。
守備將軍身后指著死的不能再死的山羊,沉聲道:“啟稟太孫,此賊羊,事發之日,已被我鎮南關官兵射殺。現交由太孫過目,待太孫確認,我等必將此賊羊,挫骨揚灰!”
明明只是一只羊。
還不知道到底是從哪里弄來的羊。
卻被鎮南關守備將軍,言辭爍爍的說成了賊羊。
讓人覺著,若是這只可憐的山羊能夠復活,只怕當場就要被鎮南關守備將軍,再殺上三百次。
朱瞻基只是看了眼,羊身上扎滿了箭的羊,便看向面前的鎮南關守備將軍。
他對著城墻上注視著自己的鎮南關將士,高聲開口。
“鎮南關驍勇!”
一句而出,贏得滿城喝彩。
“今有賊羊,犯我大明境,食我大明青青小草,實乃放肆!”
“虎!”
城墻上,豪邁盡起。
“幸,大明有鎮南之悍將,射殺賊羊,護我大明。本宮,必為將士報功!”
“虎!”
馬背上,朱瞻基神采飛揚。
“今日,本宮告誡四方之囯,凡非大明之人、物,入大明則必守大明之規矩!無允,便是食大明一根青草,亦有大明虎賁沙之!”
“虎!虎!虎!”
鎮南關,氣勢陡然一熱。
這是一場宣告。
大明朝的皇太孫,在南疆之鎮南關,向這個世界作出的最強有力的宣告。
入大明者,皆需尊大明律令。
四方宵小賊子,若有妄動,必遭大明之虎賁鎮殺。
大明的聲音。
每個人都必須尊聽!
哪怕是只山羊!
哪怕只是啃食了大明的一根草。
亦殺之!
這等一往無前的豪邁言論,令鎮南關上下一切血脈噴張,恨不得此刻便整頓軍備,殺出鎮南關去。
皇太孫肯定了南鎮關的功勞,也訓誡了一番,便領著去,去了鎮南關安排的歇息之處。
于謙面帶愁容。
從柳州城,到這憑祥州的一路,他都是這般苦著臉。
此時已經到了最后一步,他不得不開口道:“太孫,我們幼軍衛,當真要直接出關南下?”
朱瞻基正在拿著塊濕毛巾擦手,見于謙由此疑問,不由歪頭:“難道我上萬大軍,是來這里吃羊的?”
一只賊羊自然是不夠吃的……
于謙眼角抽抽。
可是理智告訴他,身為幼軍衛經歷,他必須要做出最正確的忠告。
“太孫,大軍出動,總得要走完流程。如今朝廷的旨意還沒有下來,您就領兵出征,不合規矩……”
朱瞻基一瞪眼,污了的濕毛巾,砸在了于謙的身上:“你現在倒是講起規矩了,在徽州府的時候怎么不講規矩啊!”
于謙呵呵一笑,拿起毛巾,也擦起了手:“如今這是軍國大事,兵戈不可擅動,若是旨意,難免日后生事……”
朱瞻基生氣,手上卻沒了可以扔的東西,一跺腳:“朝廷旨意?等朝廷的旨意來了,鎮南關外的羊……鎮南關外的賊子,都跑光了!到時候,我那你個小錦鯉的人頭,去朝廷交代嗎!”
他說著話,眼睛里閃過一抹殺光。
于謙一縮腦袋,聳聳肩,攤攤手:“反正我就是個小經歷,也做了規勸,您不聽,也沒我什么事了……”
朱瞻基站起身,嚇得于謙趕忙后退。
他踱著步子:“這叫兵貴神速,將在外軍令有所受有所不受。旨意必然是要下來的,到時候讓旨意趕上我們,不就補完了流程。”
于謙撇撇嘴。
想了想,數遍歷史,幾乎凡是說出將在外軍令有所受有所不受,這句話的人,大抵都沒有什么好下場。
也就是眼前這位,憑著大明朝皇太孫的身份。
才能夠直言不諱的說出這句話來。
他看看天色尚早,不由開口問道:“既然您都定了,那如今是繼續出關南下,還是做什么?”
朱瞻基擼起了袖子。
“自然是吃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