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圣人已死!
合族再次跪拜。
“我家施政如何?”皇帝再次開問。
對答:“天子恩德寬厚,天下擁護。”
他們家為天下師,但刀劍無情。
皇帝笑出了聲,顯得很是開心,龍顏大悅:“宗室有子瞻基,尚年幼,不知能否入學。”
錦衣衛南鎮撫使燕南飛,右腳踏前。
在他的腰上。
是繡春刀。
再答:“有教無類,天子信賴,乃是臣下榮幸。”
皇帝目光如炬,平視雕像,學著對方,臉上露出慈祥的表情:“善!”
……
三日后。
山東曲阜,當代衍圣公,孔府族長孔彥縉離府南下,入應天,為太孫師。
第三旬。
大明旬報,頭版頭條,刊登真名,衍圣公寫《以民為本》,刊行天下。
千年世家,爭取到了最后一絲體統,半白半文,只字未提朝政推行白話之政。
但世人皆知,若以民為本,則白話無害。
士林震蕩。
他們剛剛積攢的第二次進攻,剛過一半,應聲而止。
……
“圣飲!”
“諸君共飲!”
秦淮河畔,溫柔鄉旁。
滿園少年郎。
人人面色潮紅,興致旺盛。
“太孫所言不錯,他們就是一群沒有脊梁骨的腌臜貨色!”
朱秀明顯喝高了,一手提著酒壺,一手鉤在朱墨的脖子上,大聲的喧囂著。
朱墨皺眉訓斥:“慎言!”
徐儲秀滿臉作疼:“秀哥兒喝多了,該去歇息了。”
朱秀瞪著一片血紅的雙眼,斷然拒絕:“不!我就是要說!他們難道是有骨氣的嗎?陛下只言片語,他們便滿族跪地。為了活命,他家便是千年之世家,如今不還是用起了白話!”
朱瞻基同樣喝得有些多,不過神志清醒:“陛下不會真的做什么。擅動圣人之家,會引發很多不好的事情。這不過是一場利益交換而已。”
朱瞻基對老爺子在曲阜做的事情,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近萬大軍抵近,不過是以勢壓人,在氣勢上占據上風。
南北兩宗的事情,隨時都有可能再次發生。
而真正讓那家服從的,乃是皇室給的好處。
須知。
曲阜那一家,如今不過是個活著的牌位而已。
就算他們擁地萬頃,在朝堂上卻并無好處。
尊他們家為師的讀書人,不過是因為要靠圣人的思想,來獲得仕途上的進步。
太孫師,是一個天大的好處。
那一家千年來,不過是為了一個名聲而已。
如今皇帝給他們的名聲又加重了一份。
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他們家沒有任何的損失,只要輕飄飄的點個頭,連那頭版頭條的文章,都不需要親自去寫,就能收獲皇室的善意。
而士林,卻不敢有任何的反駁之言。
因為,那家是他們的師門。
他們要是還想靠著師門吃飯,就不能做出反對師門的事情,說出不同于師門的言論來。
圣人之家為名所困。
這天下士林,又怎么可能沒有束縛?
“這是我們的一次成功,卻不是最后一步。此路滿是荊棘,我等仍需小心。”
朱瞻基做了最后的總結。
一眾少年郎起身附和。
……
六月初一。
應天城,朝會召開。
在京文武,皆需入宮聽政。
皇帝不在,由監國坐于御座下方,主持朝政。
徽州府以白話,上奏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