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自己剛剛的舉止,不由的心中大驚,震顫不已。
地面上,堆積了一片液體,反照著曹禮惶恐的表情。
他卻不管地上散發著騷臭的液體,整個人再次匍匐在地。
臉頰,整個的埋在了騷臭液體里。
“哼!”
葉英發冷哼一聲。
“脫!”
此間。
葉英發如同帝王一般,執掌著所有人的生死。
從深淵里發出的聲音,讓兩名女子,渾身一顫。
衣衫嗦嗦。
裙帶松懈。
大明朝的兩榜進士,封疆大吏,在這一刻化身煉獄魔王。
……
兩淮巡鹽御史衙門。
衙門附帶的牢獄。
此時正在被錦衣衛替換接管。
黑暗陰沉,是所有牢獄的共性。
不深的排水溝里,時刻在散發著血腥味,惡臭味。
大抵是從大明朝伊始,就被運進來的稻草,腐爛發酵時時刻刻散發著不可名狀的氣味。
碩大的一刀斬不斷的老鼠,毫不畏懼生人,靠在墻角,轉動著兩只綠油油的眼睛,觀察著家里的客人們。
等客人不再叫喚,就會成為它們的食物。
刑訊間里。
王博厚被架在了木架上。
時間不過剛剛過去小幾個時辰,他就從牢房外面,被轉移到了這里。
而他,除了一件瀆褲,身上再無半片布。
短短數個時辰。
王博厚的食指,最前端的關節,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雙臂,被粗大的鐵釘,釘死在木架上,整個人懸空,卻又未曾徹底。
裸露的腳底,是兩塊釘滿鐵釘的木板。
只要他稍微松懈半分,鐵釘必然穿透腳掌。
只不過,現在他的腳掌,已經是血淋淋一片,布滿無數的血窟窿。
刑訊間里,沒有其他人。
時間好似停滯了一般,就連空氣,也好像不再流動。
當然,王博厚并不知道空氣是什么。
可憐而無知的人。
雙臂陣陣發疼,王博厚能清晰的感受到,血液由血管,從鐵釘透體的地方,緩緩的流淌出去。
很緩慢,讓他一時半會斷無死去的可能。
雙臂越發的無力。
刺啦一聲。
王博厚整個人胡亂的顫抖著,渾身的血水混雜著汗水。
他在聲嘶力竭的吶喊著,哭嚎著。
放在地上的,那兩塊布滿鐵釘的木板,再次與王博厚的腳掌,來了一次親密的接觸。
這一次,他再無力氣,讓自己掙脫。
他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但又不會那么的快。
身后是牢房的窗戶,陽光從外面照射進來。
不大,但卻將他的影子,照得很清楚。
王博厚艱難的扭動著腦袋,卻發現自己怎么也看不到身后的窗戶。
他開始后悔了。
后悔自己為什么要來到兩淮,為什么要貪心兩淮鹽場的利益,為什么會如飲甘泉的向葉英發投誠。
萬高要從他的嘴里掏出證據來。
掏出,所有能夠扳倒葉英發,乃至兩淮鹽務場上方方面面的人物的證據來。
但是王博厚不敢說。
他想死,不想說出任何一條證據來。
他一人死,能換來全族上千人的活命。
很劃算的生意!
但是,嘴里被塞了一顆表面凹凸不平的木球,讓王博厚失去了最后一個死亡的可能。
外面的傳來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