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帶著人,也一直沒有回應天城中。
但是應天城的消息,卻是不斷的傳到他的耳中。
朝廷里的局勢,最近變得越發的破朔迷離,動蕩不安起來。
自某一次朝會開始,身為監國的漢王朱高煦,在朝堂之上,直言戶部尚書夏元吉乃是有私心。
竊為戶部尚書,把持戶部,無視天下黎民,也要將那兩百萬兩銀子,爛在戶部的官倉之中。
隨之而來的,是宗室眾人,紛紛群起而攻之,上書朝廷,申訴這些年生活之不易,要求朝廷賞賜錢糧度日。
宗室的奏請,讓朝堂上的袞袞諸公們,臉面很難看。
他們是替天子治理朝野的,如今宗室卻口口聲聲的,活不下去了。
這是在打他們這些文武大臣們的臉。
然而,戶部尚書夏元吉,卻依舊是不讓分毫,絕不開口,開倉放銀的意思。
隨即,工部尚書宋禮、禮部尚書金純,隨同上書,言稱朝廷稅賦每年年初皆已定下,絕無擅動國庫的可能。
又稱,宗室這些年,多被款待,名下田產眾多,往往一地百姓,供養一家,何曾有無法度日的事情發生。
三位尚書大人的奏章,在朝堂上掀起了一場輿論站。
隨即,有眾多朝臣,登門內閣留守楊士奇的府邸。
稍后,應天城中,在其上奏狂潮。
無數的朝臣,紛紛上書,言稱朝廷一切皆有法度,不能應為有錢,就胡亂支用。宗室封土地方,自有錢糧、米祿、貢田等進項,不可再讓朝廷徒加負擔。
且身為宗室,更應為大明之江山社稷,貢獻力量。
如今南疆正值戰事,各宗室王府,皆有王府護衛,可抽調王府護衛,前往南疆征伐。
此言一出,頓時惹得宗室大怒。
一時間,整個應天城中徹底的亂了起來。
以趙王朱高燧為首的宗室,與一班文官們,整日里互有來往,無數的奏章堆積成山。
身為監國的漢王朱高煦,在此間沒有發出明確的意見,但是其不出聲的態度,卻已經在表明,他在偏向于宗室。
誓要從戶部的夾帶里,將那兩百萬兩銀子,給掏出來。
……
嘭!
一只青花茶盞,被重重的丟在地上,四分五裂。
漢王朱高煦,滿臉怒火。
在下手,趙王朱高燧,同樣是一臉陰沉的端著茶杯坐著。
“他們是要做什么?他們想要做什么?”
朱高煦的情緒,顯得很是波動,手中拿著一份,最新一旬的大明旬報,不斷的揮舞著。
朱高燧眼簾下垂,這份旬報上的內容,他今早就已經看過了。
頭版頭條,依舊是那個該死的署名為風味飲品的混賬玩意寫的。
《論大明之家國天下》
題中,明確的寫到,大明之萬萬里江山,無論文武,無論士紳勛貴,無論宗室黎民,都應遵守大明律法,遵守朝堂律令。
若以一家之利益,枉顧大明之利益,則為國賊。
若不思大明,貪圖小利,則為國賊。
若蠅營狗茍,無往不利,則為國賊。
零零總總,幾乎是將這一次,宗室的鉆營給批斗了個底朝天。
初看之時,就算是朱高煦,也恨不得下令,將那大明旬報的工坊,給包圍查抄了事。
然而,想到衍圣公孔彥縉,就在大明旬報里頭坐鎮,他這位漢王殿下,終究還是強忍了下來。
“楊士奇!夏元吉!宋禮!金純!還有那一個個的臣子們!他們究竟想要做什么!”朱高煦怒不可止,終究是忍無可忍,將手中的旬報,給撕成了粉碎:“兩百萬兩,他們當真是打算給埋了嗎?”
“他們是在結黨!”
空曠的漢王府正堂里,升起一道聲音。
趙王朱高燧,目光幽幽,淡淡的看向自己的兄長。
結黨!
后面就是黨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