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已經有人上書彈劾戶部尚書夏元吉,在行監守自盜,為禍大明的事情。
戶部尚書夏元吉,沒有做出任何自辯,上書奏請后,便回到家中緊閉府門。
這不是在彈劾夏元吉,而是在對東宮出手。
從城外到東宮,一路上緊趕慢趕,朱瞻基終于是在城門落下前入了城。
三女,去了太子妃那邊,安撫老人家的心緒。
朱瞻基則是悶著頭,趕到老父親的小書房。
到此時,已經是夜色籠罩,月明星稀,落葉的枝頭上,立著幾只也已合眼的鳥兒。
寂靜無聲,夏日里總是擾人情景的蟲獸,這個時候也早就不知道躲到了什么地方去。
朱瞻基站在書房外的小院里,看著緊閉著的房門。
書房里,燈火通明。
博古架在搖曳的燈火下,在窗紙上不斷的扭動著奇妙的影子。
咔咔。
深吸了一口氣,朱瞻基推開書房的門。
雙腳落入書房之中,靜靜轉身,輕輕的合上房門。
“父親,兒子回來了。”
朱瞻基,站在不知什么時候開始,變得干凈整潔起來的書房里,平靜的呼喚了一聲。
書桌前。
已經精瘦了很多的太子爺,正一手捏著筆,一手握著一本奏章,眉頭微微皺緊。
那是去年的奏章了。
似乎,是江浙地方上,呈上來的奏問倭寇之事的。
朱瞻基也不由的微微皺眉,不知道老父為什么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思看去年的奏章。
朱高熾似乎根本就沒有發現,自己的書房里,突然多出了一個人。
他捏著手中的筆,在早就已經批注過的奏章上,接著又寫下了一些什么。
時間,在滴滴答答的流逝著。
良久之后,朱高熾終于是長出了一口氣,心滿意足的將手中的被批閱的密密麻麻的奏章,輕輕的放在了一旁。
然后才終于是抬起頭,看向眼前。
看著大變活人,站在自己面前的兒子,朱高熾的臉上浮出一絲驚訝。
“你怎么回來了?什么時候回來了?在這里站了多久了?”朱高熾問著話,眼睛則是不停的眨著,明顯是剛剛用眼過度了。
很擔心老父親減肥成功,卻雙眼變得近視。
朱瞻基無奈的苦笑一聲:“沒多久,見父親正在看奏章,便不忍打攪。”
朱高熾點點頭,然后皺眉問:“可去你母親那邊請安了?”
朱瞻基搖搖頭。
朱高熾也搖搖頭:“還是這般不懂事……”
“父親!”朱瞻基忍不住,加重聲音呼喊了一聲。
朱高熾立馬抬起手,制止了朱瞻基的話,他眉目舒展,輕笑一聲:“可是在為朝中彈劾夏維喆,讓他不得不閉門謝客的事情來的?”
原來您還知道這事啊!
朱瞻基心里不由的嘀咕了一聲,趕忙接話:“父親,朝中這股風氣,是沖著您來的!彈劾夏老大人,不過是為了對付您而已。兩百萬兩銀子是引子,前段時間城中流傳的太子黨是鋪墊,為的就是現在的彈劾。”
“哦?”
朱高熾的臉上,帶著些好奇,笑著臉詢問道:“那兩百萬兩銀子是我的?還是說,夏維喆這個戶部尚書是我讓他當的?他們彈劾夏維喆,不過是為了朝堂上些許意氣之爭而已,與我何干?”
朱瞻基只覺得一時氣短,胸口郁郁發悶。
聽著老父親的話,竟然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了。
最后,他無奈的低下頭,悶悶道:“可是太子黨……”
朱高熾眉頭一挑:“我整日躲在這東宮里頭,是和你娘,還是和你弄出了這個太子黨了?真要是有,也該是當年你爺爺在靖難我在北平的時候,靖難過后署理朝政的時候,皇帝數次北征的時候,大可旗幟鮮明的束起那勞什子太子黨的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