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等人,只在黃家鎮逗留了兩日,在黃四爺的盛情挽留下,毅然辭別。
越往大海靠近,人煙越發稀少。
不少的村落,都呈現著荒廢的跡象。
在曾經,香火最是興盛的土地廟,也變得殘破不已。
土地爺并不能真的保護著鄉親們的生命和財產。
岑可已經取下了頭上戴著的斗笠。
在被黃家鎮里,那位可能是倭寇內應的黃四爺戳破后,她就徹底的放棄了將自己的容貌藏在斗笠下。
她很喜歡自己的肌膚,暴露在溫溫的陽光下,像是一陣陣的暖流,從肌膚細微處滑過一樣的感覺,讓人不能自拔。
朱瞻基至今,都沒有在岑可面前暴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不過眼下,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再對岑可隱瞞住了。
前方,十里外就是拓林村,那里有幼軍衛大營,有已經兵力超過一萬的水師大營。
按照約定,當朱瞻基到來的時候,齊子安等人是要借口外出,前來此地會晤的,而后朱瞻基會在安頓好松江這邊的兩營軍務后,轉道前往錢塘,去那里等待著王景弘,以及大明那些無雙戰船歸來。
兩名隨行的錦衣衛,已經先行前往拓林村外的幼軍衛大營了。
朱瞻基環顧四周。
風景甚好。
一片連綿的小樹林,遮蔽住了內陸的視線,也為眾人提供了一個乘涼歇息的地方。
朱瞻基坐在一旁的石塊上,安靜的沉默著。
“真的要遂了黃四郎的意?”于謙在一旁,一邊用手扇著涼風,一邊小聲的詢問著。
朱瞻基反問:“有何不可?”
于謙遲疑了一下,接著道:“那不單單是在這邊……就是松江府那邊也要……”
于謙看了一眼,正在不遠處,一副不知事少女模樣的岑可,她正在采摘著野地上,所剩無幾,并不鮮艷的野花,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朱瞻基笑說:“你是說我們會暴露?不單單是在她面前,還會在松江府這邊暴露?”
于謙點點頭:“若是松江府那邊見了您,自然是會提到那黃四郎的事情。屬下想著,若是黃四郎有嫌疑,只怕松江府里也必然有不少人,早就被他給拉下水了。”
他接著說:“您允了松江府的請求,將黃四郎給調到福建從軍。這本就有違朝廷規矩,只怕黃四郎會心生懷疑的。”
于謙想說的是,黃四爺想要去福建,投身軍務的事情,松江府定然是知曉的。但除了松江府,說不得就只有朱瞻基等人知道了。
于謙拋出一個定論:“這會不會是黃四郎的又一次試探!”
在黃家鎮的時候,當黃四郎解釋,他不相信朱瞻基、于謙兩人,和當朝太孫有關。
雖為解釋,但也未嘗不是一種試探。
所以這個時候,于謙才會有此一說。
朱瞻基沉吟了一下,點點頭:“這個黃四郎啊……看不透。”
若是黃四郎是以此,再次試探朱瞻基等人。那么他想要去福建投身軍伍的事情,除了松江府就只有朱瞻基他們知道。
而原本一介地方士紳,是怎么也不可能進到大明衛所之中的。
就算有松江府在當朝皇太孫面前說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岑可這時候,已經采摘了足夠的野花,給組成了一個花環帶在頭上,喜盈盈的奔向這邊。
少女腳步輕盈,蹦跳著翩翩而來,落在兩人眼前。
“公子,好看嗎?”岑可小聲,羞澀里帶著期待的詢問著。
朱瞻基連忙點頭,溫柔回答:“是好看的!”
岑可滿意的淺笑著,眉眼如月,她又轉頭看向于謙。
于謙愣了愣,不明白為何自己也會被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