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太孫不再提,讓自己去水師當那勞什子的同知,于謙稍稍放松了一些,臉上也露出笑容。
他挑著眉道:“您可不能這樣說,當初可能您說的,屬下是能登臺入閣的。君無戲言呢……”
朱瞻基有些無奈,他覺得眼前這個于謙,很有可能不會成為自己曾經知道的那個于謙了。
于謙則是縮在一旁,偷偷的笑著。
他覺得,只要自己不斷的給太孫灌輸這個事實,說不定哪一天就成真了。
……
遠處。
風帶著海水的咸味,從海面上刮到陸地上。
一支寥寥數人的隊伍,正在縱馬疾馳。
不用猜,便能知道,這些人是從拓林村那邊過來的,而且正是齊子安等人。
只不過讓人想不到的是,這個一向穩重的齊子安,如今竟然會這幫的招搖。
還未等多想,齊子安已經帶著人到了近前。
他目光如炬,一眼就分辨出了朱瞻基的位置,當即一個縱身翻身下馬,到了朱瞻基面前便單膝著地。
“啟稟太孫,末將幼軍衛統管、五軍都督府僉事齊子安,前來見駕,恭請太孫安康!”
遠處,一直沉浸在采摘野花,準備給公子也做一個花環的岑可,被奔襲而來的隊伍吸引住,她有些呆滯的看著單膝跪在公子面前的朝廷將軍。
忽的,岑可的嘴角微微上揚。
然后她便默默的重新轉過身,彎下腰蹲在地上,繼續著尚未完成的,要給公子的花環!
朱瞻基心中生疑,卻將其壓下,輕聲道:“齊將軍辛苦,縱馬之姿當真威武!”
這已經是最淺顯的暗示了。
齊子安何等聰明,立馬就聽出了太孫話里的意思,趕忙低頭抱拳解釋道:“啟稟太孫,末將是借打獵為由,方才出營。周圍三十里地,已經排除我幼軍衛官兵,以驅趕獵物為由,謹防刺探。”
這是用最高調的方式,來掩飾他真正的目的。
清楚了齊子安為何先前要那般招搖的縱馬奔馳,朱瞻基心中那一點不滿,也就當即煙消云散,他也不自持身份,走到齊子安身前將其扶起。
隨后,朱瞻基的目光,方才看向齊子安的身后。
這里跟著齊子安過來的,都是當初朱瞻基安排進幼軍衛,作為軍中參謀團的日月堂少年們。
這些人見到朱瞻基的視線投過來,一個個不由的盯著一張張黑黝黝的臉,咧著嘴,傻傻的笑著。
一個黑蛋,沒什么好看的。
朱瞻基笑著移動視線,再往后一看,就看到正綻放著一張像花兒一樣笑臉的鄭忠。
只見鄭忠偷偷摸摸的站在最后面,雙手搓在一起,一副舔狗模樣,笑吟吟討好的注視著自己。
朱瞻基不由無奈的搖頭,手一招:“鄭忠,過來!”
“太孫,奴才來了!”鄭忠的身上,還穿著水師的深藍甲胄,卻是鞠著腰,如同在宮中一樣,壓著步子走了過來。
朱瞻基不由氣惱,抬腳在他的小腿上輕輕的踢了一腳:“如今都是總督擴建水師的人物了,還這般謹小慎微,畏畏縮縮的,如何堪當重任!”
鄭忠卻絲毫沒有覺悟的樣子,竟然是一臉驕傲道:“奴才走到哪,都是您和陛下的奴才……但這里要是有那倭寇,奴才也定然是第一個提刀殺上去的!”
這人沒救了……
朱瞻基哼哼著:“要不現在本宮帶你出海去找幾個倭寇,讓你殺上一殺?”
鄭忠立馬挺起腰板:“太孫,若是您出馬,都不用奴才提刀,那些個倭寇只要見著您,必然是立馬棄械投降!”
盡管知道鄭忠是在拍馬屁,可朱瞻基還是哈哈大笑起來。
千穿萬穿馬匹不穿。
古人誠不欺我。
朱瞻基伸手拍拍鄭忠的肩膀:“等王景弘回來,到時候你這個總督水師擴建的位子,也就沒了,到時候就跟在王景弘身邊,做個副手監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