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然道:“老大人要給我銀子?”
金純一愣,然后才恍然大悟,拍拍自己的腿,摸著胡須:“倒是老臣糊涂了……其實啊,是禮部已經接到了陛下的旨意,要為太孫大婚之事,開始操辦起來了。”
聽了金純的解釋,朱瞻基往后靠了靠:“日子定下來了?”
“六月六,欽天監算出來今年最好的日子。”金純如實回答。
“六月六?”
朱瞻基嘀咕了一聲。
倒真是個好日子。
大明宗室的親事,向來都是要宗人府、禮部、欽天監個司衙門商議妥當了才能辦的。
在這個時候,禮儀是大于個人的。
哪怕這個人是大婚的主角。
至于大婚的日子,那就更沒有地方說了。
金老倌兒這是提前來透風的,好讓自己有個心理準備。朱瞻基看了金純一眼,沒想到這老倌兒竟然這般會做事。
他抬抬手:“老爺子這兩年就要遷都,我這婚事也撞在一起,戶部那邊的夏老大人最近可有上火?”
南疆和東瀛的戰爭資金,基本可以說都是當地解決了。
但是遷都和太孫成婚的錢,那都得要戶部實打實的拿出來的。
就算朱瞻基再怎么能生錢,也斷然不可能一下子變出那些錢來。
金純想了想,大概是想到夏元吉那老貨在戶部,為了一文銀子而吹胡子瞪眼的樣子,就不由的大笑了起來。
“頭前開年的時候,戶部就已經算了一遍遷都的事情。從頭到尾,扣著手指頭仔仔細細的算了好幾遍。就是這樣,光是遷都一項朝廷就要開支出去上千萬兩銀子。”
想著朝廷不過是從應天搬到北平,就要花到上千萬兩銀子。
即便金純只是禮部尚書,不管戶部的事情,他也覺得有些難以開口。
不過隨后,金純又笑了笑:“倒是太孫大婚的事情,和這遷都比起來,差得多了。統共不過一二百萬兩銀子的事情,夏維喆那老貨咬咬牙,總是能辦下來的。”
“要這么多?”朱瞻基有些震驚。
他一直覺得,不過只是一場婚事而已,就算他是皇太孫,也不過就是到時候客人多一些,吃吃喝喝的多一些而已。
就算是長開了花,朱瞻基覺得大抵不過一二十萬兩銀子也就夠了。
現在一聽金純竟然說,他這場婚事要花掉一兩百萬兩銀子,一時間當真是有些難以相信。
金純搖搖頭:“大明朝頭一位太孫的婚事,陛下可是極為重視的。光是太孫和太孫妃嬪們的吉服,就要開出去二十多萬兩銀子。余下的,也都是能省則省了。說起來,老臣可是給太孫好幾項開支都砍了好幾番……”
爺們去一趟揚州,前前后后辛辛苦苦的才弄回來三白來萬兩銀子,這結場婚就要花掉大半……
一想著白花花的銀子就要沒了,朱瞻基不知道是該心疼還是該心疼。
看著太孫一臉肉疼的樣子,金純緩緩點頭:“說起來,朝廷如今的擔子,已經比往年輕了不少了。南疆和東瀛數十萬將士浴血死戰,朝廷從頭到尾可是一份銀子都沒有花,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總還是要想法子多攢家底才行……”朱瞻基默默的嘀咕著。
金純道:“節流容易,開源難。朝廷仁義,這些年就沒有往百姓頭上加稅的。說起來,倒還是因為太孫你,陛下這才下定決定要在江蘇推行革新,想來到時候徽州府的盛況,也能在江蘇看到了。”
自己回應天,就是因為這件事情。
朱瞻基搖搖頭:“我現在啊,就擔心戶部那位老大人啊,到時候天天來找我麻煩……”
這一次的革新,其實說到底就是為了讓朝廷開源。
江蘇一地又從來都是朝廷賦稅重地。
革新這件事情,就不能沒有戶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