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似乎忘記一點,我在監察院很多年,也剛從錦衣衛手中逃出,從來沒有說過關于神廟的任何事情,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們?”
在到了上京郊外一座深山密林后,一直未曾說過話的肖恩看向葉啟與范閑二人說道。
范閑在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早已拋去了二十一世紀的唯物主義思維,對于這個世界確有神跡存在神廟,他的興趣很足,更因為五竹偶而提及神廟時的語氣,還有老媽與神廟若有若無的關系,他必須要知道神廟的一切。
葉啟看著肖恩,看著他那張寫滿了風霜的臉,說道:“秘密是可以交換的,我有很多能讓你吐露出神廟所在的秘密,也能讓你安享最后的晚年。”
肖恩渾濁的老眼有些嘲諷神情,說道:“世界上哪有與神廟相等的秘密?還有,你是誰?我為什么能夠相信你?”
不怕死,但想要活著,這就是肖恩這二十年來的想法,而他很清楚,自己之所以還活著,就是因為從來沒有將神廟的秘密說出來。
“秘密對于人來說,重要性永遠都是相對的,至于我的身份,我來自劍廬,是四顧劍的師弟,也是青山天一道的客卿。”葉啟淡淡說道。
肖恩緊盯著葉啟,想到對方救下自己時所展露的境界,他似乎并沒有理由說謊,即便是涉及到神廟。
“我能夠感覺到你的強大,你比狼桃要強很多,甚至比當年的我還要強大很多,我不懷疑你的身份,但是,你想交換秘密,總是要讓我知道你的誠意。”
葉啟看了一眼范閑,而后在肖恩耳邊輕聲地講起了故事。
肖恩在聽到一個名字后,他的雙眼流露出了極復雜的感情,然而在聽到后面的事情,他雙眸變得黯淡又有些悵然,然后便笑了起來。
他的聲音依舊沙啞虛弱,聽起來就像是一只翅膀折斷的夜梟在怪叫一樣。
濕冷的山風吹著,林間的霧氣籠罩在了深山中三人身上。
葉啟將幾個故事講完,肖恩不再發笑,他見葉啟神情淡然,知道對方說的大抵都是真的,只是他為什么能夠知道那么多秘密,他難道就不怕自己將這些秘密說出去?
不知怎么,肖恩心中無由來生出了一種無力的恐懼感,劍廬之人不怕自己將這些秘密說出去,因為他根本就不在乎這個世界變得如何。
這比陳萍萍無情,也比自己無情。
肖恩輕咳了幾聲,覺得山風吹的雙腿發疼,他揉著雙腿,看了幾眼范閑后,也不避諱說道:“當年的神廟之路,說起來有些可笑……”
他的聲音在提及神廟后變得蒼涼,就像回到了無數年前那段漫長的雪夜路。
……
山里的陽光忽然變成了實質,籠罩在三人身上的濃霧如水波一般向著四周散去,山風不再濕冷,吹在人身上有些暖意。
肖恩講了一個漫長的故事,那個故事有希望,但更多的是絕望,還有人為了活著時展露的丑惡,當然,還有那座廟。
似乎在葉啟現身上京城北后,范閑就一直處于震驚的狀態,受萬人敬仰的苦荷原來吃過人肉,老媽原來是從神廟中走出的,自己果然就是皇帝的私生子……
一束陽光穿透密林,照在了三人身上,范閑長長地呼了幾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緩下來。
……
樹林邊緣,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讓肖恩與范閑如臨大敵,然后一位邁著慵懶步子的女子走來,她的身后還跟著一位黑衣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