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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陰了下來,從青山處吹來一陣風,落在那座青山與上京城之間的土山上,卷起了數丈高的沙塵,在沙塵中,站著一個人,他長得很瘦,穿著一身慶國南邊最常見的粗破布衣做成的衣衫,他的發髻扎的很緊,腰間有柄刀,刀身細長而直,是慶**中少見的百煉鋼刀。
按理來說,在這樣狂躁的沙塵中,他的眼應該會閉著,再或是瞇著,然而他的眼睛睜的很大,也沒有被沙塵入眼后刺激分泌淚水,他的眼睛依舊很亮,就像兩團在夜間永遠長明的燈火。
目標在青山,青山里有強者,在來到上京,殺了幾人又到了這座土山下,他很清晰地判斷出局勢,自己去青山不可能找到目標,目標一定會去上京城,而這里是青山去上京城唯一的路。
風似乎變得小了些,在遠處上京城的方向隱隱有雷聲傳來,城里的人收好在院里晾干的衣服,將門窗都一一關閉,今日的天,會有一場大雨。
土山上的黃沙天氣因為有風故來得突然,當雨勢要來,風停甚至漸漸消散,遮人雙眼的黃沙也散的突然。
遠處走來一人,他邁出的步子平均且慢,可他又走的很快,一步之下,便是數丈。
那個站在黃沙中的人瞇起了眼睛,不需要進行某些精準的確認,他就是自己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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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啟看著那個人,仍由那些帶著些許沙土的風吹在自己的發絲上,他的手握在劍柄之上,穩固且自然。
“你在等我?”
布衣人向前走了幾步,冷漠的雙眼盯著葉啟,他的眼中沒有什么情緒,那張臉也沒有什么情緒,但能夠讓人感受到,他此時生出了幾分驚訝。
“你似乎也在等我。”
葉啟說道:“聽說神廟每過幾年都會派使者游歷世間,將那些對于世間不穩固的因素殺掉。”
那人點了點頭,說道:“是的,這是規矩,例行巡查。”
“所以將你引出,很容易,也很簡單。”
布衣人想了想,確實是這個道理,說道:“所以你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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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穩固的因素,可以理解成能夠毀滅文明的因素,也可以理解成阻礙文明發展的因素,還可以理解成會讓神廟不再神秘的因素。
十幾年前葉輕眉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了很多痕跡,比如南慶那兩個不知死因的親王,再比如監察院前那座石碑,所以在十幾年前葉輕眉的死中,有布衣人的影子,也有神廟的影子。
葉啟的不穩固因素來自于他恐怖的境界,如果世間再多出一位大宗師,那慶國與東夷城、北齊之間的平衡就會被打破,若當今天下的局勢被破,這個世界的文明發展自然也要受到阻礙。
所以當有人告知布衣人這件消息后,他在蠻荒中蘇醒,然后乘著一艘竹排遠渡汪洋,在慶國的南海岸現身。
當他在看到葉啟的第一眼后,也確認了一件事情,對方的眼中沒有對這個世界的依戀,就像十幾年前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