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座碑修建在魔宗山門的正殿之中,魔宗之人又視他為神祗,無論是好是壞,哪里敢在無字碑上評論他,而外人又極難入魔宗山門,更是不可能。
當葉啟走的近了些,看到碑上并不是無字,一行微塵不落的字跡就在碑上鐫刻,但不是評說那位光明大神官,而是不可一世的幾字。
書院柯浩然滅魔宗于此。
葉啟抱著狐貍,對著石碑行了一禮,然后繼續向著通道前方走去,隨著逐漸深入,他腳下的尸體越聚越多,可能是殿內無風,這些尸體并沒有被風化成一碰就碎的白骨,那些尸體上還存著頭發與干癟發黑的皮膚。
此時殿里的空氣并不好聞,陰冷之中還帶著一絲腐臭味道,白狐早就將一雙前爪按在鼻子上,心中發誓絕對不用鼻子呼吸這里的一口空氣。
通道變得幽深,腳下的尸體也變得越來越多,在石碑后行了數百步,葉啟來到通道后的一個房間。
房間本應該寬敞,但如今卻被一座由白骨干尸堆成的小山占據,看著極是擁擠狹小。
白狐忽然尖叫一聲,伸出爪子指向白骨干尸堆成的小山中央,那里有一個人,那個人很老,老到頭發與牙齒早已落光,皮膚干癟的就像是老樹的樹皮。
他穿著一身僧衣,但無數年之后,僧衣早已變得絲絲縷縷破爛不堪,在僧衣之下,他身體里沒有一絲血肉,只剩著骨骼與包裹著骨骼的皮膚。
老僧的雙目渾濁,如春水和成的稀泥,但在那雙眼中還有著不可磨滅的溫和神采,他打量著葉啟,似乎不解這數十年沒人來的魔宗山門怎么會走來一個少年。
“蓮生三十二。”
老僧艱難的咧嘴笑了,露出發黑的牙床,然后有鎖鏈的聲音傳在的殿中,原來他腹部有兩條鐵鏈貫穿,一頭鎖在尸山之下,另一頭牢牢拴在了充滿劍痕的墻壁之上。
“沒想到,過了這么多年,還能有人記住我。”
老僧的聲音如年老的夜梟般沙啞瘆人,但在他說話的時候,大殿里陰森的空氣變得溫暖了許多。
葉啟向前走了幾步,老僧的模樣在他眼中愈發清晰。
“不是還有人能記住你,是我知道你在這里,事實上,現在修行界很少有人知道你。”
老僧并沒有因為葉啟像是嘲諷的話而動怒,語氣神色柔和繼續說道:“時光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我在這里待了數十年,世間自難以再憶起我。”
“我在你身上感覺到了純凈的道門氣息,也感覺到了書院不器意的存在,你是由道入的書院,柯浩然如今如何了?”
葉啟說道:“小師叔已經不在人世間了。”
蓮生嘆氣,似是回憶起了往事,然后看向葉啟說道:“像他那樣的人,活不了很長時間,你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