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環繞青山的無數石階,葉啟來到青山頂上,來到那座觀前,七進十三出后,進入觀里,看到在湖畔站著正看自己的中年道人。
他彎腰行禮,中年道人當得他一禮。
“師叔,好久不見。”
中年道人受了他這一禮,笑著說道:“果真是從觀里出去的,你現在境界連師叔都感知不到了。”
葉啟沒有否認自己是從觀里走出,語氣復雜說道:“師叔,這次回觀里,有些事情要做。”
中年道人說道:“觀主待在南海的這些年,知守觀所有的事務都是由我來解決,青山也屬于知守觀。”
葉啟知道他想要表明的意思,自己要殺青山里的那些人,但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都無法繞開他。
葉啟語氣歉意說道:“這些事情,必須要做,抱歉,師叔。”
中年道人擺手,說道:“無需抱歉,他們能夠活著,也是當年柯先生與夫子留他們一命,書院什么時候想要他們的命,他們死去也無妨,不過,他們終究是道門的人,你我之間不過是礙于陣營不同,做過一場罷了。”
葉啟再嘆一聲,說道:“今日之行對師叔失禮了。”
中年道人雙眸閃過兩道凌厲鋒芒,知守觀內縷縷云氣破散,他雙手如人間秀坊女子織布般來回勾動,只是短短時間,不知結出了多少道深邃不可知的印決,整座知守觀氣機隨之傾倒,如被暴雨來襲。
他的境界在知命巔峰,或許破開了生死玄關,但絕無天啟,然而他在知守觀,那知守觀的力量便等同于他的力量,就是金帳國師死前布下那一陣,都無法與他此時道訣勾勒出的力量相比。
知守觀上方,倏爾之間,多出一片方圓百里的陰云,陰云之中,蘊藏著足以毀天滅地的一方雷池,那雷池若要傾瀉,定能毀滅山川湖海無數。
葉啟拔劍,沒有出劍,只是對著觀里輕輕劃了一劍,隨即,陰云雷池在他劍下隱沒,任憑中年道人再如何掐動印決,再無法引動觀里的天地之息。
他第一次以筆寫世間的地點就在觀里,那曾經書于紙上的知守觀,有觀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寸湖泊,每一片磚瓦,更因為他對陣道的好奇,紙上還有觀里那些溝通天地的陣紋符線。
所以,知守觀里存在的力量同樣等同于他的力量,他再揮一劍,劍十二劍身分出幾道自然且冷漠的神光,然后,整座觀里變得極是靜謐,就像是桃山后崖下的那座幽閣。
中年道人如被雷擊,掐訣雙手一頓,長嘆一聲說道:“我應該能夠想到,西陵最精通樊籠的不是裁決大神官,也不是葉紅魚那個丫頭,而是你。”
葉啟彎腰再行一禮,說道:“一日之后,樊籠可散,想來道門不會追究師叔過錯。”
……
走出知守觀后,葉啟來到觀前那座青山前,他看著整座青山,默然不語,似乎在等著里面的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