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被詛咒了。”
葵站在海岸邊眺望著那遙遠天際的黑色邊際線,狂風呼嘯,暴雨如注,潮濕而又濃郁的水汽彌漫在她的每一個呼吸之間,讓她寸步難逃。
黑色的潮水如同一座座憑空升起的山峰,卻又在下一刻被另外一座巨山擊碎。
一只藍魚人,在這樣黑蒙蒙一片的世界中是如此的渺小不堪。
“即使如此,我們也不能失去海。”
另一只藍魚人從黑色的海水中探出頭來,標志性的倒三角形頭冠首先破開水面,緊接著她的身形也隨之展現,高大、修長、緊致、有力,
“蕾,你回來了,情況怎么樣?”
葵平靜的問道。
“不太妙,上次還保有聯系的部落已經徹底失去了聲音。”
那只從海水中浮起的藍魚人,熟練的用骨刀從尾部割下一根剛剛冒頭的血肉觸須,藍色的血液頓時潑灑了出來,但傷口卻又很快便愈合完畢,仿佛那里從未出現過異物一樣。
“照理來說,我們已經遷移到了這里,應該能過上一個好日子……”
“可是海卻主動找上了我們。”
兩只藍魚人說到這里,同時陷入了沉默。
她們的對話平穩如常,卻充斥著復雜而深邃的思想。
即使是陸地上那些大部落的巫,在言談舉止方面也不能比她們做的更好了。
那些無所不在的恐怖囈語雖然是每一位藍魚人的噩夢,卻也在某種程度上高度開發了她們的大腦,現在的她們在大腦進化程度上或許比現代人還要更勝一籌。
“部族正在召開所有人的討論,探討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
良久,葵垂下頭,手指自蕾的身上劃過。
她記得那些部位上發生的每一次變異。
“你受到的侵蝕越來越重了,下次換我去吧。”
“就和所有的討論一樣,我只有一個答復。”蕾抓住她的手,聲音中充斥著不快:
“我們是天生戰狂,越是畏懼那些東西,他們就越是要蹂躪我們的一切。紅魚人到來的時候是這樣,黑潮來的時候也是這樣。”
“選擇畏懼,就是選擇丟掉我們手中的武器。”
葵放開了手,說了一個典型的藍魚人笑話:
“蕾,你應該天生就長著一層紅皮膚。”
她意有所指。
那些紅皮膚的蠻子,不也抱有著和蕾一樣的想法嗎。
殺不死的東西只是力量還不夠強大。
可是到現在為止,又有哪一條紅魚人浮上了海面?
蕾一時語塞,她惡狠狠的掃視了自己的同族一眼,卻只是換來對方更加響亮清澈的笑聲。
這笑聲雖然刺耳,卻也遠比耳旁的囈語要能夠接受的多。
“我只是沒有趁手的武器,對!”蕾小聲嘟囔著,可這句下意識的話語卻如同一道風暴中的驚雷點醒了她:“對,武器!就是武器!”
“蕾,你也瘋了?”
“你才瘋了。聽好了,我們現在面對的敵人不再是以前那樣的海獸,蟲子,紅魚人或者那些厲害的大魚,我們現在的敵人是這片海,這道毀滅一切的黑潮。葵,你說就憑這些東西……”
蕾將她曾經視若生命的骨刃拔出來,帶著輕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