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問先生,先生怎知沒什么好說的?”方紫嵐淡淡一笑,轉了話音,“我請了一位先生的舊識,來送先生最后一程。”
左先生微微皺眉,聽方紫嵐自顧自道:“既然先生咬定是為主家云氏之女云姝小姐報仇,才謀劃了此事,那想來先生與云氏感情甚篤。就是不知先生與云姝小姐的夫君——忠正世子慕容清,關系如何?”
左先生輕描淡寫道:“不過點頭之交而已,方大人何必攀扯無辜之人?”
“無辜之人?”方紫嵐重復了一遍這四個字,面上笑意更盛,“左先生,我會抓你,事先自然是調查了一番。據我所知,你算是忠正世子的半個老師了吧?”
左先生抿了抿唇,方紫嵐繼續道:“你說想要利用了緣大師,惡化大京與狄戎之部的關系,借大京之手鏟除狄戎之部。可無論是彌阿古所為,還是波斯使團所言,無一不是針對了緣大師。你真正的目的,難道不是要以了緣大師為引,攪亂大京時局?”
“我已認罪,方大人何必多言?”左先生滿臉漠然,“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我還沒說完,左先生未免過于心急。”方紫嵐說著俯身咳嗽了幾聲,只覺渾身上下疼得厲害,不由自主地蹲在了地上。
衛昴端了一杯水遞到她的手邊,低聲道:“方大人,現下人在此處,你也不必急于一時。”
“無妨……”方紫嵐喝了一口水,穩了穩氣息,然后由衛昴扶著站起來,一字一句道:“大京若亂,何人得利,左先生總不會告訴我是狄戎之部吧?”
衛昴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卻對她指控汨羅半信半疑。且不說忠正世子慕容清如今在大京為質,不敢輕舉妄動。便說他小小的年紀,如何有膽量參與這樣的謀劃?
一朝事發,慕容清首當其沖難免一死,還會牽連在汨羅國中的家人。汨羅皇室本就忌憚他的父親忠正王,百般打壓卻仍覺不夠,苦于沒有理由徹底鏟除,他這么做不是把大好的理由送給汨羅皇室了嗎?
左先生唇角輕彎,不緊不慢道:“此事由我謀劃,既已敗露,便只能任由方大人說什么就是什么了。只要方大人有證據,盡管請你朝陛下向我汨羅國君問罪便是,何苦揪著我這么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不放呢?”
方紫嵐面色發白,眼中卻多了一抹厲色,然而還不待她開口,就聽左先生悠然道:“莫不是方大人根本沒有證據,這才想要從我口中問出一星半點?可惜了,我雖不是什么硬骨頭,但身為汨羅人,斷沒有憑空構陷家國之理。”
“看來左先生是執意不肯說了?”方紫嵐冷了神色,卻聽衛昴手下來報,說是慕容清來了。
來的真是時候,衛昴揮手讓人把慕容清請了進來,只見他面露驚詫之色,“左先生,你怎會在此處?”
“見過世子大人。”左先生被捆得嚴嚴實實,便口頭問了安,算是見禮。
“方大人。”慕容清轉向方紫嵐,驚怒交加,“你請我來此,是為了見左先生?可他做錯了何事,竟會被你押在此處?”
“世子莫要動怒。”方紫嵐身體虛弱得厲害,頭頂直冒冷汗,但仍強撐著姿態道:“這位左先生居心叵測,意圖惡化大京與狄戎之部的關系。我請世子來,不過是把話說清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