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墨連猜不中,不由地怔住了,“方大人,你究竟想做什么?”
方紫嵐居高臨下地看著程之墨,“我雖然沒什么家財,但名下好歹有幾家莊子。瞧程先生的模樣,去做個壯丁干些活計應是綽綽有余。”
“你說什么……”程之墨不敢置信地望著方紫嵐,見她仍勾著笑,“怎么,程先生不滿意?”
“你在折辱我。”程之墨雙手握拳,站了起來,“士可殺不可辱,你不如殺了我。”
方紫嵐饒有興致道:“程先生,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很像一個人?”
程之墨明知此時不該被方紫嵐牽著鼻子走,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誰?”
“汨羅的左先生。”方紫嵐幽幽道:“雄心壯志不假,跳梁小丑也是真。”
“你……”程之墨甫一開口,就被方紫嵐截住了話頭,“對付你們這種人最好的方法,不是抹殺,而是漠視。一輩子郁郁不得志,遠比要了你們的性命更難受。”
程之墨垂下頭,“我做了什么,你全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方紫嵐坦然道:“甚至在今天進入這扇門之前,我對你一無所知,只是好奇為何獨孤林秀會覺得你要緊。”
她說著,掃了一眼悄悄盯上她的程之墨,“只不過,我比你厲害,看人更準,猜的更確切些罷了。”
程之墨索性迎上方紫嵐的目光,神情陰鷙,“我輸給你一回,絕不會輸第二回。”
“輸給我?”方紫嵐啞然失笑,“我卷入東南這灘渾水不過數月,你何時輸給過我?”
“方大人當真是貴人多忘事。”程之墨咬牙切齒,“當年我離京城不過一步之遙,卻不曾想被你一紙諫言打入萬劫不復之境……”
“程之墨,在暗場賭坊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有你這么個人。”方紫嵐微微皺眉,“如何會在諫言之中提到你?”
程之墨冷笑出聲,“方大人任先越國公,掌東南府衙之事時,毀了多少人的前途,怕是自己都記不清吧?”
方紫嵐只覺好笑,“程之墨,我向來敢做敢當,沒做過的事,也絕不會認。”
“方大人敢說,當年向陛下諫言,清查榮安王下屬官員的不是你?”程之墨上前一步,咄咄逼人道:“還是說,你要狡辯?”
“你說那個啊。”方紫嵐無所謂地點了點頭,“不錯,是我的諫言。”
程之墨似是沒有想到方紫嵐會直接承認,被噎了片刻,才道:“就因為你的諫言,程家上下被徹查。我站在風口浪尖上,便不可避免地落入了深淵。”
“是嗎?”方紫嵐涼聲道:“我瞧令弟程之硯大人,不像是受牽連的樣子。”
仿佛被戳中了痛處,程之墨怒目而視,“方大人,我程家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非要我程家上下家破人亡不可?”
方紫嵐神情涼薄,“我的意思是,做錯了事,總該認罰。”
方紫嵐微微一笑道:“你什么時候這么會說謊了?”
“我若不會說謊,昨天晚上就沒命了。”阿宛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方紫嵐,“我師父怎么得罪你了,你非要他受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