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慶池走進屋子,也不見外的坐下道:“那倒是稀奇,這兩天都是我追著你跑,你居然會找我。”
曲杰的房子很小,一個房間帶一個陽臺,屋子十平米左右,除了一張鐵制單人床就是一個木板搭的桌子,衛生間和廚房都在陽臺,因為是六樓,帶著一層鐵絲網。
曲杰拍了拍衣服,驅散從外面帶回的寒氣,從熱水瓶里倒了兩杯熱水,在孔慶池對面坐下道:“先說你找我什么事吧。”
“我找你能有什么事。”孔慶池推了下眼鏡,掩蓋眼中的嫌棄,接過茶杯道:“吳老板的事唄,定金的事考慮得怎么樣,二十多萬的生意,這越拖我越不安心,我覺得兩萬的定金也沒什么問題,還是早點把事情定下吧。”
曲杰瞇眼,很堅定的搖頭:“正巧,我找你也是要說這事,定金的事我們不能降,不僅不能降,而且我們還要調為最開始說的五萬。”
孔慶池手一抖,杯子沒拿穩,差點讓開水把手燙了,他連忙把杯子放下,不可思議的看向曲杰道:“老曲,你瘋了,如今三萬吳老板都不情愿,你還要漲到五萬,你是不想做這筆生意了嗎?”
曲杰皺眉,不太喜歡孔慶池急躁的性子,但他還是耐心解釋道:“我不是不想做這筆生意,是我發現我們可能還沒摸清楚富榮輝制衣廠的低,有些地方不怎么對勁,我把定金漲回五萬,也是想試探吳老板的誠意。”
孔慶池快被曲杰氣笑了,開口道:“老曲,你是不是覺得我摻一腳進來是分了你一半功勞,故意給我使絆子,那吳老板的老巢都被我們逛成后花園了,你跟我說沒摸清吳老板的低?”
“你怎么能這么想,我是出于……”曲杰瞪大眼,想要解釋。
但是曲杰卻打斷了他的話,諷刺道:“曲杰,你搞清楚狀況,二十萬的生意,吳老板就是我們的衣食父母,這生意是我們求著他,你還試探吳老板,人家沒試探咱們就不錯了。”
“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搞錯了。”曲杰楞了,有些動氣道:“老孔,你這是心態有問題,我們出來了是代表織布廠的立場和臉面,做生意是雙方的,大家雙向選擇,沒有誰比誰低一頭的道理。”
“說得好聽。”孔慶池呵了一聲,冷漠笑道:“你看看我們現在所處的環境,拿著織布廠費力的撥款,在海港市也只能龜縮在這種屋子,你倒是有傲氣,所以就可以為了的傲氣就不要這二十萬的生意?”
孔慶池真是受夠了曲杰一本正經的樣子,事實上他內心是壓著一股氣,這股氣是從到海港市就開始積攢的,原先在汶市,作為廠里少有的知識分子,又是廠里的技術人員,年輕有為,他一直是自傲的。
直到來了海港市,他才明白什么是井底之蛙,在這座城市,一切都新奇的,他就像一個鄉下來的土鱉,將他的自傲打擊到谷底,還被人踩上兩腳。
所以孔慶池很焦慮,他非常需要一筆大生意,在織布廠找回他的成就,并且讓他能在這座繁華城市里自信起來,而吳老板這筆生意,就是他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