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腳步頓住,正疑惑逐月干嘛往那個方向走,他抬腿跟上,視線就和周良對上了。
逐月姐的前夫,那個混賬男人,林舟眉頭皺起,看向周良的視線有些陰冷,心里他怎么會在這兒,但看逐月毫不猶豫朝他那邊走,又擔心逐月是對這男人扇起了舊情。
事實上林舟完全猜錯了,以逐月對周良的厭惡,是屬于在路上看見都不想打招呼的心情,她之所以向周良走去,是看到周良擺著的攤位,而那上頭,有一根烏亮的黃銅黑木的旱煙桿。
其實周良是早就看見了逐月,只不過以他們現在的身份,已經沒了打招呼的必要,但他見逐月見到他的第一眼,就立馬向他走來,眉眼間立即多了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高興,果然……不管她表現得多淡然,其實心里還有他的吧……
逐月在周良前站定,沒察覺到周良的異樣,開口道:“周良,你怎么也出來擺攤了?”
周良一愣,表情不太自在,他是體系內上班的,原先就不是很喜歡黑市,覺得是投機倒把,作風不端正,但現在輪到他時,聽逐月這么一說,總有種貶低自己的感覺。
他道:“響應上頭號召,最近不是故意大家做生意嗎。”
也是,逐月表情沒什么變化的,以她對周良的了解,不是如此,單周良的自傲,也不會干擺攤的事情。
周良見逐月沒多的話,反而覺得更不舒服,今天出來擺攤,他也是無奈之舉,葛微微要承包飯店,把家里的積蓄基本掏空了,其中大部分還是當初自己老爺子留給逐月,最后逐月坦然還他的那些遺產。
這筆錢周良一直放在自己手上,沒有和家里提,并非是他想獨吞,只是后面和逐月離婚,又忙著廠里的事情,一直沒來得及說,但這事他告訴過葛微微,所以那天葛微微才能底氣那么足的要接手承包飯店。
也是因為沒有和家里講,周母還以為承包飯店的錢是葛微微的嫁妝錢,周母才沒有多說什么,要如果知道這筆錢是他們周家的,周良眼神疲憊,心想家里還不知道要怎么翻天。
家里的積蓄見底,葛微微還在折騰飯館往里投錢,如今家里加上葛強夫婦和大哥大嫂兩家六口,一共近十口人要吃飯,不能飯館還沒開起來就把自己餓死吧。
周良沒有辦法,心想與其去當鋪,出來擺攤總體面一些,于是便帶著家里的一些金銀首飾和沒用的物件出來,看能不買點錢過日子。
周良搖搖頭,把這段時間的心力交瘁甩出腦海,抬頭想問一下逐月最近過得怎么樣,但又不知道自己以什么立場來問,作為朋友?作為夫妻?好像都不是。
逐月沒注意周良的欲言又止,反而是林舟眼神瞇起,把周良臉上的神情切換收入眼底,對這個男人很是防備。
周良琢磨半天沒琢磨出一句話,逐月卻完全無視了他,從攤位上拿起那根煙桿,對周良問道:“周良,這東西不是老爺子的東西嗎?你也拿出來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