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的某一天,她可能會在某個盛夏炎熱的午后想起那日巷尾偶遇,她聽得見自己像八百米沖刺時的心跳聲,如同年少的喜歡,熾熱而又猖狂,一不小心就紅上了臉。
可是未來的周瑤會不會有些不假思索的懷疑,當年紅上的臉,究竟是因為被酷暑難耐的太陽光熱紅的,還是見到了心動。
“任玄...”
周瑤的雙腳有些軟綿綿的,用不上勁來。
任玄下一秒鐘便閃現到了她的眼前,他雙手用力,將周瑤囫圇個的都拖了起來,輕易的如同拖拽起來一個瘦弱的雞子。
他皺眉,身上的確飄著一股清幽的香氣撲鼻,任玄緩緩開口問道:“你怎么在這?”
周瑤渴的要說不出話來,她屬于不喝水不死星人,更何況在這炎熱的地界走了這么長的時間。
任玄嫌棄的睨了一眼周瑤,大概是聞到了她身上的汗臭味,亦或者是那全然被汗水打濕到一縷一縷的額間墨絲,就像許久未梳洗過一樣。
他將周瑤半拖半拽到了茶水鋪,要了些冰涼的山泉水來給周瑤喂了下去。
周瑤哆嗦著手接過來茶盞,像是遇到了生命之泉,努力的汲取著再續生命的源泉。
“任玄...”
周瑤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話,嘴有些瓢,“你...你知道嗎,我剛剛看見你的那一秒,我好像看見了你頭頂金色的光環。”
任玄斟著茶水,抿了一口,輕聲問道:“什么金色的光環?”
“我發現了你的真實身份。”周瑤雙眼迷離的哼唧著,拖著腮,眼睛直愣愣的又目視前方。
聽到這話,任玄的手一僵,茶水好像都散落出來兩三,“什么真實身份?”
其實若是平時的周瑤仔細的聽,便真的能聽出來任玄話語中的三分緊張,可是現如今的周瑤,神情迷離,哪兒還能察覺的到任玄的不對勁呢。
“就是...”周瑤忽然轉頭過來,沖著任玄笑,他的眼睛可真好看呀,眸子中好像有萬丈光芒,不似周釗,周釗的眼里只有...
周瑤一愣,自己為什么會將這兩個人放在一起聯想?
那個天底下最壞的毒蛇的眼眸之中,只有萬丈深淵。
他不配同任玄相提并論。
周瑤的手指撫上任玄的眼骨,他的眼眉清秀,沒有周釗那般深邃,但卻也清秀的好看,若自己不知道他干什么工作,恐怕以為他是一個白面書生。
“你好像天使啊!”周瑤嘆道。
面前極具少年感的男人眼眸清澈的如同林中小鹿一般,叮當作響著便撞進了周瑤的心里,森林中有一條長而緩慢的流淌著的小溪,周瑤心想,若是就這樣歲月靜好,該有多好?
任玄皺了皺眉頭,打斷了她美好的胡言亂語:“你說我是...天使?”
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古怪的難看。
古怪到,像是吃了癟一樣的異常難看。
任玄心想,她不會把自己當成什么人了吧?
她是在夸自己,還是在罵自己呢?若是在罵自己,為何她會笑的如此燦爛自然?若是在夸自己,為何她會將自己比同宮中的太監?
任玄有些想不明白。
“清醒了么?”任玄換話題道,“清醒了就告訴我,你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周瑤點點頭,“清醒了!”她將茶碗中的山泉水倒在了手掌心上,然后往臉上潑了一潑,抹了一把臉,一點姑娘模樣都沒有。
“我是去地下錢莊找你的,可是你不在,我就心想著再回府。”周瑤絮絮叨叨道。
話音未落,忽然身邊有道沙啞的嗓音插了進來,“喲,這就是你要找的人嗎?小模樣倒是生的挺俊俏的,姑娘你可有福了。”
周瑤抬頭看,原來是剛剛的那個茶水鋪的大爺,沒想到自己又碰見他了,又到了他的茶水鋪上來。
“大爺...”周瑤無奈,有氣無力的說道,“我不都跟您說了嗎?我是來找我哥哥的,您是老年人健忘了是嗎?”
好事的大爺“嘖嘖嘖”了好幾聲,搖頭晃腦著,看他們兩個人的眼神不一般,“我光看你對小公子的眼神就不一樣,肯定不是什么有血緣的哥哥,怕是青梅竹馬的鄰家哥哥吧?打小一塊光著腚長大的?”
周瑤露出來了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沒有接話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