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正常人沒有不害怕的。
老和尚像是松了一口氣,緊繃著的心弦猛地松了下來。不遠處還沒走遠的小和尚貼心的端了一杯水過來,看周瑤的神情很是戒備。
周瑤心想你瞪我干啥,又不該我事兒的。
老和尚和周瑤一同進了佛堂,兩人行禮而跪,佛堂中檀木香氣令人心神俱寧,可周瑤還是稍微向外稍了稍身子。
他點上了一炷香,神情恭敬的供奉在了香爐里。
“上元二〇三年,春日,三月初一,太傅府邸二百余人因謀逆罪被處死。”老和尚雙眼閉闔,聲音喑啞不清,帶著極具穿透力和誘人成瘋成魔的空洞感。
這是書中的句子,周瑤隱約能想得起來。
可是他為何忽然要念書中的句子?
周瑤轉過頭去,看向老和尚,只是覺得自己身體輕飄飄的,竟然生出了些困意。眼前的一切都扭曲了起來,她整個人都隨著扭曲的世界,深陷在了混沌之中。
再次睜眼時,一陣鳥叫聲無比的熟悉。
日光萬分刺眼,嘰嘰喳喳的鳥叫聲,似乎在宣告著隆重的開端。
周瑤的身邊不知何時多出來了一個人,神情嚴肅,目不轉睛。
她扭頭想看清楚那人的臉,目光清晰后,發現竟然是周釗。
周瑤猛的嚇一跳,趕緊后退兩步。周釗怎么在這?自己不是在寺廟的佛堂里嗎?
她這才觀察起周身的場景,熟悉的駭人。
是那年剛穿來時,三月初一的太傅府邸。
周圍人就像看不見自己一樣,都在忙碌著自己的事情。
“大人,鄭國公的話可信嗎?鄭國公他也不是什么...”
在周釗身旁開口的人是明汲,他神情嚴肅,輕聲對著周釗道。
“給老子閉嘴。”周釗輕聲呵斥,像是極隱忍著自己的怒意。
這是周瑤第一次見周釗當眾爆粗口。
“我只相信證據。”周釗聲音顫抖,說話期間,他煩躁的不停的揉著手。
“大人...”明汲又想要輕聲勸著什么,可被自家大人一記狠狠的眼神給瞪閉上了嘴。
那個時候的周釗好像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一味的只知道報仇報仇。
是啊,受全天下人景仰的徐太傅,多少王公貴族子弟的啟蒙老師,到了這個時候,竟然沒有人站出來替他鳴一聲冤屈。
即便天下人都不相信徐太傅會有謀逆的行為,可是又有誰能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替他說話呢。
沒有,一個人都沒有。
也沒有人敢頂著上元王和周釗的壓力,去討這個不好。
現在周釗是御前的紅人,就像是神明一樣的存在。
時局動蕩,新秀輩出,朝內進行了改革般的大換血,大家自顧不暇,還有誰能站出來伸張正義?更何況,這個所謂的正義也沒有足夠的證據和理由。
老一輩的人,是時候退下來歇息歇息了。
就連鄭老國公,在此次事件前夕都選擇了退朝歸隱,美名其曰,說是給下面的孩子們一些機會。其實誰不知道,這就是怕周釗二十米長的大刀波及到他身上。
畢竟當年鄭藺、徐紹還有周展是多么要好的好兄弟,好兄弟三巨頭,最后還不是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