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從門外進來了三個人,各自都帶著一盞油燈,屋里瞬間亮堂了許多。
可是他們進來以后,做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那就是統統都將油燈熄滅掉了。
“小孫,你那燈怎么還亮著,還不給吹掉?”為首的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嚴肅的說道,聲音中帶了三分嚴厲。
周瑤終于知道這神秘人姓什么了,只不過還不知道他名字叫什么。
小孫,也就是那個被任玄安插在衙門中的人立刻走上前去將燈吹滅掉,沒有絲毫猶豫。
“問出來什么了嗎?在這牢房中動手還留利器,這可是死罪。”中年男人繼續道。
小孫點了點頭,隨即又反應過來,這哄黑一片的環境中他們是看不見自己點頭的,便輕聲回應道:“問出來的大差不差。”
許是在組織措辭,小孫頓了一頓,輕聲開口說道,“說這釵子不是她自己的,這李大人動手動腳的時候,兜里掉出來了一個釵子,李大人也沒瞧見,這好巧不巧的,褲子剛脫,東西就插上面去了。”
周瑤差點撲哧一聲笑出來,可是她不能笑。
于是她還隱忍著笑意,心想著這小孫是真的能編,瞪著眼說瞎話。
“是這樣嗎?”那中年男人似乎有些不信。
他也不是有些不信,而是十分的不信,對這離譜到乖張不講情理的事情,他表示一點都不信。
哪兒還能這么巧合?哪兒還能這么巧。
“大人,這姑娘就是這么說的,我在這審了半天,姑娘就是咬死了事情是這樣的,我看也問不出別的什么了。”小孫又道,“您也知道李大人…您懂我意思吧。”
小孫有些欲言又止,“牢里面收監的規矩那真的是鐵板一塊,您也知道這個進來的搜身有多么嚴格,什么能傷人的東西幾乎全都在進來之前就被收拾的一干二凈,別的地方不好說,咱們這江都府衙的規矩可是有的,所以這釵子啊,大概率還真有可能不是她的。”
中年男人沉吟了一會,也沒說自己信不信,而是淡淡的吩咐道,“我來審。”
周圍人應了聲,不知道為什么忽然都忙碌了起來。
這漆黑一片的不知道即將要面對什么東西,說實話讓周瑤有些害怕了。
聽見了漸漸逼近的腳步聲,好像有什么人來往自己的方向慢慢逼近,自己的雙手雙腳上忽然鎖上了鐵鏈。
她剛想掙扎,卻被猛的按住。
耳畔間冒出來的熱氣提醒她有個人離的她十分的近。
“別動。”是小孫的聲音。
他將聲音壓的很低很輕,擺動鐵鏈子的聲音幾乎都將他說話的聲音給全然蓋住了,“記住我說的話,不想死就照我說的來說。”
他手還在不停的擺弄著鐵鏈子,鐵鏈子碰撞產生的聲音叮咣響,周瑤,感覺的到自己渾身都被綁住了鐵鏈子。
她動彈不得,身上瞬間變得冰涼。
小孫將她結結實實的捆綁在了凳子之上,若不是因為這里面太黑了,周瑤怎么著都能看著這些鐵鏈子,讓自己的心里有些準備。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面對未知的恐懼。
她有些幽閉恐懼癥都要犯了,在這漆黑一片的空間內,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黑暗是最讓人混沌的東西,同樣,黑暗也是人暴露自己內心的最佳輔助工具。
周瑤不知道的是,這江都城府衙中最有名的,便是這間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審訊室。
這間審訊室將人性的界限模糊到了極致,通過黑暗一片中汲取人心中的恐懼,害怕,將人的心理防線擊潰掉,從而獲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沒有一個人能從容的在黑暗中待很久,若是有,那就給他關上個十天半個月的,吃食不給,拉撒自便,人被困在凳子上,即便是不死,精神也會崩潰掉。
可是這些人沒有這么多時間對付周瑤,他們只能選擇第二種令人更畏懼的方式進行審訊。
周瑤沒記錯的話,這審訊室中有將近四五個人,可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大概是從自己被綁好了鐵鏈子后開始,這整個審訊室中就一片死一般的寂靜,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