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說到底,白易的內力極高,單憑他自己,幾乎不是白易的對手。
盛準知道,今日必然不是他死,就是自己滅亡。
可是白易死的幾率很小。
他看見白易穿戴整齊,臉上絲毫沒有倦怠的困意,心中忽然一愣。是了,如此巧的時間點,如此的巧的相遇,定然是周釗設的局。
盛準剛剛也想到過,在這距離月明汀沒有幾步路的距離,風險是極大的,可是人就是這樣,即便知道,還是想要的一往直前。
“白大人。”盛準走上前去,輕聲開口道,“我們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武,都是一家人。”
他走上前,按住了白易已然放在腰間的手,透過輕薄的衣物,他已經清楚的看見了白易別在腰間的刺金長柄匕首。
白易用勁甩開了他的手,“誰跟你是一家人?”
他的聲音有些慍怒不清,“郡主為何深夜在此與小盛大人幽會,怕是要到大人的面前好好的說道上一番了。”
話罷,他抬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晉寧同他一起走。
晉寧躊躇著猶豫不決,一直站在原地杵著,沒有說話。她也不敢抬頭看盛準,不敢再繼續給盛準招惹麻煩和是非了。也是自己自私的心里,好久沒有得到盛準這樣奉獻出全部和所有的愛了,于是她也自私的想沉淪在被愛中多淪陷一會兒,哪怕就一會兒,一小會兒的時間,也好。
“郡主,您請吧?”白易又道,不過這次,他的聲音加重了些許,語氣上是絲毫也不留一點兒情面的。
盛準知道白易十分不通情理,更無可奈何于他,便做了最壞的打算,那便是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
他雖然臉上是面無表情,甚至還有些輕笑著的,可是手漸漸的摸向了白易的腰間。
那把聽說是御賜給周釗,然后被周釗轉身賞了下去的黑色刺金長柄匕首,說是鋒刃快到取過奸臣叛臣的頭顱,盛準早就想試試,這匕首到底有沒有傳說中的那樣快了。
盛準扭頭看向晉寧,忽然沖她一笑,眸子里是一副就要訣別了的模樣。盛準心想,無論平時多么唾棄那些怕自己家媳婦兒的耙耳朵,可是到頭來,還是心甘情愿的讓自己栽在了一個女人的身上。
他的口型中是“我愛你”和“好好活著”,他清楚的看得見晉寧眼眶中有著轉瞬即逝的焦灼在燃燒。
盛準不知道晉寧懂不懂了,但是他知道晉寧一定是知道的。
再轉過頭來,視線中是漸漸逼近的匕首,他的手剛剛觸碰到冰涼的柄把的那一剎那,晉寧忽然大喊了一聲。
“我去!”
晉寧忽然大喊道,聲音響亮。
盛準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猛然止住了手。等到他下意識再要去掏白易懷中的匕首時,時間已經晚了,錯過了。
白易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像是半威脅半押犯人一樣的走到了晉寧的身邊,做了個請的手勢。
晉寧倒吸一口冷氣,看起來腿都有些發軟,可是還是堅持著走了過去。晉寧是故意的,盛準知道,路過盛準身邊的時候,晉寧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盛準。
盛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可是他感覺有些已經有些大事不好。
“你還在這干什么?”白易剛走了兩步,又轉身回過頭來,“你不跟著一塊兒走?”
盛準一愣,拿手指了指自己。
“我?”
白易點了點頭,“你。”
他看著盛準的臉,雖然這事情十分的嚴肅,但是盛準的行為真的是非常令人哭笑不得。
仿佛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白易還是頭一次見有這樣的“奸夫”在發生了如此恐怖的這樣的時間過后,還能大義凜然到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白易不得不開始佩服這個盛準的定力和強心臟,其實盛準的心中早就噗通噗通跳的不行了。
奈何沒有任何對策。
等到走到月明汀的時候,月明汀中燈火通明。
周釗坐在屋中的前堂之上,臉上一點都沒有睡意。
精神的很。
自從踏進來這個門后,盛準便確定了自己中了招。
這一看就是肯定的,畢竟這個點了,作為一個病人,這個點不睡定然是有點毛病的。
周釗的臉色說不上是陰沉吧,也不能說是開心,就是非常稀松平常的臉色,但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是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