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你別激動,好嗎?”
血色迷了周瑤的眼,她清楚的感覺到冰冷的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脖頸,這次只是被劃了一刀那樣隱隱的刺痛,而是她清晰的感覺到了鋒利的匕首將肌膚皮肉一絲絲劃開的持續性尖銳疼痛。雙目被噴涌而出的血水浸濕,她最后一絲清明的視線定格在了周釗正準備下跪的那一刻。
這還是周瑤第一次見到心甘情愿的卑微到塵埃里的周釗,之前曾是那樣光芒萬丈桀驁不馴,在群臣面前都不輸的氣魄,可是如今卻下跪在了盛準的面前。
為了自己。
周瑤一愣。
這...還是記憶中的周釗嗎?
周釗高舉著的雙手虔誠的合十著,試圖想要安撫住盛準的情緒。
他知道在此時此刻,盛準的命令就是御命,他不敢不從,更不敢輕易對付他,畢竟若是激怒他,那一不留神他手中的匕首就會直直插入周瑤的喉嚨。
周釗承擔不起這個后果,于是便選擇了乖乖聽話。
盛準瞧著周釗跪了下來,也將手持的長劍扔到了一邊,原本周釗勢如破竹的提著這長劍猶如驚濤駭浪般沖了過來,可是現在劍也扔了,人也跪下了,局勢讓周釗一度降到了下風,只為了一個女人。
盛準有些驚嘆,心說這小丫頭,竟然在周釗的心中有如此重要的位置。
“你。”他示意白易道,又指指地上跪著的周釗,“你不是牛嗎?你想打人不是?你照著他打。”
盛準讓白易打周釗,這白易哪兒干啊!
就算是給他十條命十個膽,黃金萬兩和美人成群,他都不會動一絲這樣的想法。這可是他最忠誠最尊重的主子,整個江都城都沒有不尊敬周廷尉的人,盛準能讓他跪下,都已然是過分了,如今他竟然叫自己去打他?
盛準真他娘的是瘋了不成。
真是瘋了。
“我讓你打他,你聽見沒有?”盛準的聲音又高了兩度。
他指指地上的劍,語調一轉,“你若不想赤手空拳,便用那劍刺。”
白易一愣,用劍刺?
盛準徹徹底底的瘋了。
他不想活著走出這個院子就直說,還非得在臨死前,在自家大人的太陽穴上蹦個迪。
這可真是要了命了。
白易躊躇不決,遲遲不肯下手。
“我讓你打啊?!你聽見沒有?!”盛準有些瘋了一樣的喜怒無常,他的聲音忽高忽低,在周釗他們聽他話的時候,他便柔聲細語的好像在商量著什么事情,可是若是遲遲讓他一不滿意了,盛準可就瞬間變了臉。
周釗目不斜視的盯著他手中的匕首,生怕他再一個用勁徹底刺了下去。
他知道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不然周瑤,可是真的會沒命的。
周釗接受不了周瑤兩次死在自己的面前,那種仿佛心要沉入湖底的撕心裂肺的痛感讓他這一生都不想再體驗一次了,世上最無力的事情莫過于愛的人在你面前走向消亡,而你卻無可奈何。
“打!!!”周釗忽然怒吼一聲,他對白易的遲疑感到異常的生氣,“你聽他的!!!”
周釗吼的歇斯底里,生怕自己喊晚了一分鐘,周瑤就會多一絲陷入危險。
白易聽周釗的話,可是聽周釗的話讓自己打他一頓這也是頭一遭。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猶豫了,若是因為自己再猶豫,從而小姐出了問題,那么大人也不會輕易饒了自己的。
“打。”盛準冷眼看著艱難做抉擇的白易,“就用你手中的木棍打。”
白易現在超級無敵的后悔,為什么自己在來的路上順手抄起來了一根木棍。
“大人,對不住了。”白易閉了閉眼,照著周釗的后背輕輕掄了下去。
他掄的勁兒很小,只能聽見稍微的那么一點兒聲響,可是即便是稍微的那么一丁點兒聲響,也是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