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周瑤這樣有些不近人情的凡爾賽裝逼了,這話剛說出口沒多久她就后悔了。
后悔在可以說這些話,但沒必要。
晉寧聽完這些話,神色沒有任何的波瀾,甚至是很平淡。這讓周瑤覺得自己有些過于難看了,吃相太難看。
她轉身要離開,但卻被晉寧從身后一把拽住。
昏青色的天空下,晉寧的臉模糊不清,周瑤看不見她是什么樣的神情,只是覺得一股無名的恐懼涌上了心頭。
最可怕的是捉摸不透心里想什么的瘋子,周瑤不確定面前的晉寧是不是。
“你要做什么?”周瑤輕聲質問道。
她想推開晉寧的手,但畢竟面前的人有身孕在身,她不敢用力過度。
四下是一望無際的湖水不知深淺,周瑤會水,但沒有人天生不怕死。
“不做什么。”晉寧的聲音低低,手卻持續抓著周瑤的胳膊不撒手。
這樣的行為,要真是說不做什么那鬼都不信。
“我就是想同你說說話聊聊天。”晉寧輕聲道,眸子中忽閃忽閃著灰燼再次被燃燒的光。
“那你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的。”周瑤輕輕推開了她的手,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
聽到周瑤應允下來了留下,晉寧的手也緩緩的垂了下來。
可是她沒有開口,只是一如即往的沉默。
空氣中都沉寂了下來,如同一潭死水,寂靜的令人感到心慌。
“你要說什么?抓緊說,不說我走了。”周瑤小聲催促道。
白衣女子大清晨站在湖邊喂魚,神情冷漠,恰如死人一般,恐怖片的即視感,這樣的場景令她有些感到汗毛聳立。
晉寧一反常態,給人的感覺不是骨子里透露的弱不經風的美人,而恰恰相反,她的身上透露著的,是毫無生氣的枯木死氣。
這讓周瑤感到很不舒服。
“我想讓你陪我說說話。”晉寧輕聲道,“我已經好久沒有同人講過心里話了。”
她的語調凄涼婉轉,空靈到好像在云端虛無縹緲。
晉寧的語氣中還帶著些許的請求和卑微,讓周瑤有些感到無可奈何,這直接是給周瑤整不會了,搞的周瑤若是想走都有些不近人情味了,沒辦法,她只好道:“那你說。”
“我其實挺羨慕你的,羨慕大人對你的愛,羨慕你的灑脫和無所畏懼,羨慕你即便從這牢籠中逃離出去,也有人幫你救你。”晉寧輕聲道。
這些,都是她的心里話,是她一直以來的心里話,也是她親手將自己的驕傲扔在地上,然后親口說出對另一個女人的羨慕。
她堂堂一郡主,即便身份不正,可到頭來,還是郡主,世人也尊稱她一聲郡主,就是這樣從小到大在眾人之上的身份的人,如今竟然羨慕一個來路不明的小丫頭起來。
“你知道我身份,我亦知道你的身份,說起來,我們倒也算是同樣的身世凄慘,可是為什么我們過的卻是天壤之別呢?”晉寧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悲憫,周瑤一時間竟然分不清楚她是在悲憫自己,還是在悲憫周瑤。
“有什么天壤之別的?”周瑤笑了笑,她反問質疑道,“你擁有著郡主的身份,過的不好嗎?”
對啊,她擁有著郡主的身份,過的不好嗎?
好,沒有人比她過的更好了。
她自小生養在公主府上,長公主將所有的寄托和希望都給了她,自小便是錦衣玉食,無人敢欺辱。反觀周瑤呢?七歲那年進了周家,天天活在周釗的淫威之下,不敢多說話亦不敢有什么小動作,做了便是等來周釗的一頓懲罰。
要說天壤之別,那還真是周瑤過的凄慘,晉寧過的正常了。
論這些年來,比慘,除了街上要飯的乞丐,她還沒有一次是輸過的呢。
“好。”晉寧點了點頭,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好,好,好...”
她笑的詭譎,忽然手中又開始揚起了魚食,自顧自的,開始又喂起了魚。
“你別喂了。”周瑤輕聲道,“再喂這魚都撐死了,哥哥可是最喜歡這池子魚兒的,郡主還是別再喂了。”
她輕聲勸阻道,卻發現自己的勸阻一點兒用都沒有。
于是她便想上手去攔。
原是現在晉寧不作妖,周釗不予理會她,她還有些活頭,可是若是她持續性的作妖,周瑤都不知道周釗會不會留著她活在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