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將攙扶著周釗從原路下了山,這下山路雖然也坎坷,但好歹有日光普照。林間濃霧遲遲消散不去,人入深林,難得辨出東南西北。李將還是攙著一個有傷在身的人,這下山路變得漫漫長長。
二人腳步不停,連休息一下都不,生怕這林中的“東西”再纏繞自己上身。奔波了一日一夜的兩人壓根就沒有精氣神再處理一些別的事情了。
就這樣不知道奔襲了多久,二人終于在這日的黃昏之前下了山。
山底下的人等了又等,安營扎寨,左等右等都等不來幾位大人,正心急如焚,想著要不要快馬送信回江都。
就在他們安排的人準備出發的前一秒鐘,山林中搖搖晃晃橫沖直撞出來了兩個人影,踏上白玉大理石地的那一瞬間,李將整個人腿軟的“撲哧”一聲跪倒在地,攙扶著的周釗也一個踉蹌,差點沒有站穩。
李將腿都走的哆嗦,渾身上下的血跡泥濘斑駁,整個人就像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一樣,看的一直在山下候著的縣令一個膽戰心驚。
這個縣令是油嘴滑舌不干實事的主,光是瞧著他那大腹便便,便知道這些年他都用官職之便撈了多少的油水。他也是今晨剛剛趕過來的,之前也都是縣丞陪著的。
這可是宮中來人,原就不能如此怠慢,沒有陪著出生入死,成了如今的這般模樣,日后回了宮中稟報了王上,王上若是怪罪下來可怎么辦?
還沒等這縣令開口,李將便先吩咐了下去:
“派幾隊人馬現在抓緊去搜查崖底,現在。”李將有氣無力的吩咐道。
搜查崖底的工作更是難上加難,猶如上山一般,護衛官兵們一時間面面相覷,竟不知道李將的話說的是真是假。
“我還能跟你們開玩笑嗎?都給我抓緊去!”李將瞧他們面面相覷沒有動作,他的語調陡然升高,臉色也駭人了三分。
“李大人說的對!!!還不都快去!!!!”縣令是個酷愛學人說話的鸚鵡,一看沒人動彈,趕緊沖著那護衛官兵揮手,附和著李將的話說道。
在兩位大人的嚴令之下,這些原本愣在原地的護衛們才遲遲動身。
周釗咳了兩聲,大口喘著粗氣,咳出來了兩口鮮血,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將,沒有多說感謝的話。
李將不愧是宮中出來的人,察言觀色猜測人的想法是一等一的厲害。
周釗向地上吐了兩口鮮血,然后隨意的抹了一把嘴,艱難的站起身來沖著那縣令走了過去。他一只臂膀軟軟的耷拉在那里,用另一只胳膊一把摟過來了縣令。
縣令被嚇的一個哆嗦,這輩子哪兒還能有這種跟大人稱兄道弟的時候呀?嚇的他惶惶不敢開口,更是不敢開口問周釗有何要事。
“你姓什么?”周釗開口問道,他將腦袋耷拉在縣令的耳邊,聲音低沉沙啞。
縣令緊張的咽了口唾沫,聽得見自己的耳邊有魔鬼般的聲音在魂牽夢繞,鬼使神差的便回了周釗的話,“小的姓張,弓長張,單名一個...”
還沒等張縣令說出自己的名字,周釗便開口止住了他的講話:“好,張大人,我記住您了。”
“記住小人…..什么?”張縣令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