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和葉文初辯解,他這個時候最明智的,是求陳王保他。
陳王看著她,又忽然問葉文初:“你說證人陳虎?”
葉文初上前,拆了馬則為的封口布,馬則為沉默著沒有立刻說話,葉文初道,“馬先生,他殺人你頂罪,這事太虧了。”
“他有大好前程,你就沒有?他有兒女,你沒有?”
“好好想想吧。”
馬則為確實在想,從剛才到現在,他就一直在想。
蔡明岳也回頭看著馬則為,也在思索,馬則為能說出什么對他不利的話,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管別人怎么說,陳王才是他的救命稻草。
他非常清楚。
“求王爺做主!”蔡明岳道。
“求王爺為我爹做主。”蔡平也跟著跪下來。
陳王看著父女二人,臉色沉沉的正要說話,馬則為道:“葉四小姐說得對,他確實做給我看的,否則,如果我知道他殺人,我不會幫他的。”
“馬則為!”蔡明岳吼他,馬則為繼續道,“我也并非是多高潔之人,但一進門就看到尸體,得知他殺人,我肯定會慌張,就像我招供時說的,棄尸于郊外是欠考慮的,但在當下我們沒有想到這一層。”
又不是劉兆平,人人殺人如殺雞。
“至于陳虎,我對天發誓,我當時對杜小同說的是封口。”他看著杜小同,“我可以和他對質。”
杜小同的封口布被拆開,喊道:“這他娘的有什么區別,封口和滅口區別在哪里?”
馬則為搖了搖頭,很喪氣:“我無話可說。”
很顯然,在這個溝通過程中,不管他主觀怎么想的,但結局就是因為他陳虎被殺了。
“蔡大人沒有指使你?”葉文初問他。
“我當然要問蔡大人,是他說讓杜小同封口陳虎。”馬則為一楞看著蔡明岳,忽然想到什么,當時蔡明岳的原話是:我們沒殺人也不用怕,給杜小同一點錢,讓他將陳虎封口。
他理解的意思,拿錢給陳虎封口,杜小同理解的意思,自己拿錢殺陳虎滅口。
“是你!”馬則為指著蔡明岳,“你這殺了兩個人,就算查透了,喬燕紅是張克榮殺的,陳虎是我指使的,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蔡明岳喝道:“胡說八道,你不要被這個小丫頭蠱惑了。”
葉文初很大方:“這些都是罪加一等,原罪就已經足夠死刑了,更何況還有巨額貪污,其他的罪沒有數清楚就不清楚吧。”
“王爺,下臣沒有。”蔡明岳始終重復這話。
陳王凝眉看著葉文初,道:“這個事……”他沒說完,葉文初不想聽,“王爺,縣衙是刑明典獄,伸張正義公道的地方,王爺你不會想要插手吧?”
陳王問她:“他是本王的官員,本王不能處置?”
葉文初點頭:“不能。就昨晚您審訊張克榮,二位小姐私自闖入現場竊取證據一樣,都沒有資格。”
陳王不高興,這個小丫頭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你在教我做事?規矩是你定還是我定的?”
“王爺,規矩是定規矩的人定的,本朝定規矩的人是太祖吧?”葉文初說著問沈翼,“沈先生,是太祖嗎?”
沈翼頷首:“是。通元十二年,陳留王府的郡馬當街與人群斗致死,陳留王將主犯十二人帶回王府,審問、簽字得到供詞后,在王府外將十二人斬首示眾。”
“太祖得知后勃然大怒,雖說十二人該死,可得死在衙門簽發的斬首令,由劊子手下刀,供詞審訊也必須過堂。”
沈翼對陳王道:“陳留王因此被連降三級,收回封地圈禁京城。”
陳王坐著沒動,只靜靜看著沈翼。
沈翼安慰陳王:“王爺別生氣,沈某也只是告訴王爺您,這是太祖定的規矩,不是四小姐有意刁難。”
陳王道:“連這事都知道,看來沈氏家訓你也讀過的。”
沈氏家訓,當然是皇室家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