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世書生是要參軍的,所以他被一個光頭大和尚帶走了。
而羅文師徒和懶驢道人是要當協助者的,所以他們一起走了一小段路,然后才因目的地的不同而各自分開。
最后為羅文師徒帶路的是一個留著小胡子的儒雅中年,他自號“茍利”道人,其意為只要有利于自己的事情都會去做,是個對“趨利避害”極有研究的道士。
而或許是因為羅文師徒表現在外的境界并不高的原因,這名茍利道人的話并不多,便只是仔細檢查了一番他們的兵牌,然后向他們詢問了要去之處,就不再多話。
而他話不多,羅文反而愜意。
但走在途中,戒兇卻是突然問道:“師父,你為何不收下那凈世書生?”
戒兇原本是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的,但他要寫《圣游記》,直覺今日這一小事又能寫成一個典故,便想著要問清楚。
畢竟在正如先前所說,圣人都已經收了九百門徒了,這再多收一個也沒什么差別。
因此,戒兇有些不太理解。
羅文沒想到他會有此一問,但既然他問了,作為師父,總是要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的。
于是,羅文的腦子飛快運轉,當場開始思索起來……
沒錯,他是現在才開始思考理由!
之前,他根本沒有多想,而僅僅是將圣宗現在的情況陳述出來,真正拒絕的是凈世書生,而不是他。
“嗯。”
沉吟片刻,羅文便是說道:“戒兇,你覺得如果我直接答應他,他會怎么想?”
戒兇略微一怔,沒想到師父會將問題反推給自己,但他也算是寫了不少東西的名作家了,因而很快便組織語言說道:“他會覺得既然您已經招收了九百門徒,那么多他一個也不多……我明白了!他會覺得您收下他是理所當然的。這樣的話,他便不懂得珍惜,不懂得感激!”
羅文微微點頭道:“這是其中的一個原因。但我對他是否珍惜這次機會,又是否感激我,沒有任何興趣。我關心的是,他進入宗門之后,會否將自己當做是宗門的人。我在這個世界沒有家,圣宗就是我的家,而你們就是我的家人。現在的圣宗有九百余修士,還有大量凡人可以隨時補充。這便已經足夠。而既然是家,我當然不可能再往家里隨便塞人。就算我自己不介意,但原本的家人會不介意嗎?我打個比方,如果你原本是一個家的獨生子,而有一天,你的父親突然從外帶回來一個小孩,告訴你他是你的兄弟。你會怎么想?”
戒兇略微沉吟,便要回答。
但前方的茍利道人卻是突然插口道:“那還能怎么想?我是家里的獨生子,家里的所有財產都是屬于我的。這如果突然冒出一個兄弟要和我分家產?看我不掐死他!”
這一回答有些突兀,羅文和戒兇都是稍微愣了一愣,但前者很快便笑了起來,后者卻還是一臉兇相,畢竟他無論做出什么表情都是這么兇。
羅文不禁嘆道:“這不愧是茍利道人。”
戒兇仔細想過之后,雖然覺得自己不會像茍利道人那么偏激,但總歸是不怎么舒服的。
原來師父不再隨意招人,是為了現在的門人著想啊!
羅文看他若有所悟的樣子,便是說道:“我們宗門的制度雖然還不完善,但在普善的管理下,必定是會趨于完善的。到時候,無論是自己培養還是從外招人,都會有著正規的程序,會讓所有的門徒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