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星扮個鬼臉,像只歡快的雀兒一蹦一跳的跟在侍女后面先往苑內行去,心想若不是我軟磨硬泡,怕是莫叔也不肯說服公子帶我來,既來之則安之,我可要好好看看這四十八樓之主的銀姑有什么過人之處。
一入海棠苑,便有隱隱花香隨風而來,三人順著侍女指引,踏上一條雕梁畫棟的連廊,廊頂裝飾清新秀麗,纏枝藤蘿紫花盛開,恍如在藤蘿架下。
這海棠苑分府邸和花園兩部分,府在前,園在后。連廊穿府邸而過,直通花園,走不過三兩步便看到一汪瑩瑩碧水,池邊左側一處水榭,往右則是一個漢白玉的拱形石門。
穿過石門進到一個極為雅致的院子,滿目西府海棠樹,盛開在枝頭綠葉中的海棠花,有如曉天明霞,正是艷翠春鋪骨,妖紅醉入肌。
院子主人便把賞花宴設在這海棠樹下,只見影影綽綽處一輕紗麗人,早已在案幾旁恭候多時。
“李公子前來,實另海棠苑蓬蓽生輝。”銀姑見眾人前來,盈盈起身一拜,右手輕舉示意入座,而后擊掌兩聲,便有數名侍女托盤而出,為客人的三個案幾擺上珍饈美饌。
“不敢當,銀姑這院子的西府海棠確是蜀中難得一見的佳景。”木梓焱和莫爺回禮之際,辛星已被桌上甜香味四溢的果酒吸引去,只徑自坐下吸著鼻子研究起來,完全不理會輕紗后探究的目光。
辛星向來不喜歡中原各式虛繁的禮儀禮節,公子也由著她去,莫爺便朝銀姑歉意一笑,而后與木梓焱交換個眼神。
輕紗女子這聲音分明是以氣息在腹腔調和發出,非她本音,身量倒是與此前所見銀姑并無二致。
銀姑待三人落座,便舉起玉盞,“公子客氣了,蜀中花木自是與中原不同,我也只是辟處院子懷念故土罷了。若有機會能去五嶺一睹南越風光,才是人生幸事,到時可要叨擾李公子一二,在此略備薄酒,先敬公子一杯。”
說罷,一手輕起面紗,一手舉杯飲盡,動作干凈利落,竟也未得一窺面紗下的真容。
木梓焱微微一笑:“能得銀姑相邀賞花,深感榮幸,以后若有緣在五嶺相見,自是在下盡地主之誼。”亦舉杯一飲而盡,只是在拿起桌上玉盞的同時,已將辛星方才進入院子便遞來的醒香散放入了杯中。
這玉盞中的果酒入口齒頰生香,甘甜醇美,完全不似木梓焱慣常飲的酒水,雖也別有一番風味,只是甜香味過于濃烈了些,像是沾染了太多的脂粉氣息。
銀姑見木梓焱微微皺眉,“可是這果酒不合口味?”
“這酒甜味濃郁綿長,只是在下烈酒喝慣了,竟失了對果酒的品味,可惜可惜……”木梓焱抱歉的擺擺手。
銀姑已揮手示意侍女們撤下,換上清茶。
“看來這果酒可比不得不二山莊的百花酒。”說著輕笑一聲,轉而看向莫爺。
“敢問銀姑設宴邀約,除了飲酒賞花,可還有其他指教?”既對這招待的酒水不甚感興趣,木梓焱便也無心虛與委蛇。
銀姑微微一愣,像是沒想到木梓焱這么快就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想必公子也知道我與木家的淵源。”銀姑再斟一杯果酒。
“當年我初入蜀中,曾得木家宗族長老相助,才得以在此有一立足之地。如今木家新家主花珈繼位,雖是木鼎天親自認得義子,并賜以木姓,但到底做的名不正言不順,木家四部自是有人并非心甘情愿效忠。
現在世人皆懷疑我與木家四部來往,密謀殺掉花珈,另立木家新家主。”
“哦,那銀姑是否確有此意?”木梓焱斜眼望過去,一點也不驚訝。
“若有此意,公子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我為何要幫你?”木梓焱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