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那邊已經知曉,葉卓華跟前的顧姑娘是夫人,不過因為沒有對外明著說,是以,大姑娘此刻也只能稱求見顧姑娘。
陶縣令現在在受罪,她作為長女自不能穿的華麗,只穿了一套銀色的小襖,立在大門外。
雖說白日里風停了,可到底是在冬日里。
她在城門口已經折騰了一會兒,此刻在外頭站著也不動彈,自是覺得凍的厲害。
“姨娘,這里畢竟不是京城,咱們何至于受這般氣?”跟前的丫頭,跟著這大姑娘,已經習慣的高人一等了。
再則說了,她們也不是頭一次遇見京城來的官,哪個對知府不都客客氣氣的,何至于到了葉卓華這邊,卻連個大門都進不去。
“慎言!”大姑娘瞪了那丫頭一眼,“你懂得什么,我聽大人說,這個京城的官可比從前那些都大,便是連太子殿下都得給幾分顏面!”
丫頭微微張大嘴,太子殿下都得給顏面?那得是個什么官啊,她著實想不出來。
不過姨娘不讓多言,她不說便是。
屋子里頭,因為是冬日,顧夭夭晌午多也不歇息,或是小坐一會兒,或是提筆寫幾個字,這都過了一個時辰了,顧夭夭寫完或是覺得累了,便尋了個靠窗戶的椅子坐下。
“夏柳姑姑,咱們還需要同主子稟報嗎?”下頭的人,看著顧夭夭輕柔眉心,似乎也沒什么事了,便小聲的問了一句。
畢竟,外頭還站著一位。
夏柳輕輕搖頭,“主子心中有數。”
等著又過了好一陣,下頭的人過來稟報,說是已經問出伺候二姑娘的婢女,平日里二姑娘喝的方子,顧夭夭聽見后,趕緊讓人給大夫送去。
這才看向外頭,“那人還在?”
夏柳輕輕點頭,“說是,一直等著。”
顧夭夭冷笑了一聲,“讓她進來吧。”
動作,倒是快。
得了顧夭夭的吩咐,下頭人便去將大姑娘迎進來,許是因為站的時間有些久了,大姑娘一動,腿還有些麻,走的極為緩慢。
旁邊的婢女看著主子不對勁,趕緊伸手扶著,嘴上很自然的說了句,“姨娘,受累了。”
“應該的。”大姑娘搖頭,阻止她再說下去。
終于將人帶到了,夏柳親自掀了簾子,請大姑娘進去。
比起二姑娘來,這大姑娘才像是正兒八經縣令家的姑娘,雖說穿著算是簡單,可用的料子都是好料子,只一眼看上去,那便是通身的氣派。
而且,雖說是姊妹,可兩個人卻是一點都不像。
這大姑娘雖說算不得什么絕色,可就那低眉順眼的時候,就讓人莫名的有一種保護的念頭。
眼角一點朱砂,愣是將清純沾染了一點嬌媚的灰。
總之,是一個讓人看了便特別有感覺的女子。
若是去了青樓,必然是頭牌。
不知為何,顧夭夭的腦子里,很自然的就想到了這么個地方。
在顧夭夭打量大姑娘的時候,大姑娘也在看顧夭夭。
她自認也算是見過世面了,可卻從未見過這樣的人,她慵懶的坐在椅子上,明明是對一切都不屑一顧的態度,偏生就下了紅塵。
這樣的人,好像生來就該是人上人,俯身看著下頭人對她極盡仰望。
只是在四木相對的時候,兩個人同時收斂的打量,而后先大姑娘與顧夭夭見禮,此刻便說上一聲,“見過,顧姑娘。”
聲音柔和,仿佛一陣春風,吹過心尖,讓人不自覺的便想放下,心中的敵對。
顧夭夭微微的擰眉,不過卻也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無論對方知不知道顧夭夭的身份,可如今喊顧夭夭一聲姑娘,哪怕是在揣著明白當糊涂,那也是糊涂。
顧夭夭也不該這般冷淡。
只是,顧夭夭心里有數,今日她若單單只是縣令府大姑娘的身份,顧夭夭不定起身相迎,可偏偏她是個妾。
妾,也就是知府府的一個奴才,與她說話,都有失身份!
不過顧夭夭還是說了句,“大姑娘這一身素衣,也不知道是給哪位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