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都已經搬來了,顧夭夭自也不會再說旁的,索性便隨意的閑聊便是。
有馮知微帶頭,下頭的人都動了心思,到了最后,便成了要好的幾個,自顧自的坐在了一處。
新良娣的臉色是愈發的尷尬,而她旁邊的管事嬤嬤,大約也覺得,這樣的女子不配入得東宮,左右便閉著眼,當沒有瞧見新良娣的窘迫。
顧夭夭頻頻的看向新良娣,卻被馮知微拽了一下手,“個人有個命,聽聞這新良娣是自請入宮的,若是能力匹不上野心,受些罪也是應當的。”
先孟良娣就那么去了,孟家的人均忐忑,若是太子殿下寵的是哪位姑娘,你便想著比她更溫柔更貼心,不定能爭一爭。
可太子殿下,偏偏寵的是個男人,她們如何爭?
尤其是現在,太子殿下明顯還在興頭上,此時入宮絕非好時機。
便就在大家都為難的時候,新良娣站了出來。
于她而言,無論得寵還是不得寵,一個庶女入住東宮便已然是出人頭地了。
能做出這般決定的,自也是有野心的,偏生來了又拿不起架子的,被旁人怠慢也在情理之中。
顧夭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改命這東西,原就不是誰都能成功的,瞧瞧此刻,新良娣的臉已經憋的通紅。
在新良娣為難的時候,殿門打開,一股子的雨氣,席卷而來。
在眾人的矚目下,如韻郡主扶著華夫人款款而來。
好些日子沒見華夫人了,此刻她瘦的厲害,頭發斑白,便是身子也直不起來了,若非身著華服,便是如同那街頭生病的老嫗,沒有任何的區別。
倒是如韻郡主精神很好,尤其是一雙眼睛,格外有神。
“見過良娣娘娘。”如韻郡主扶著華夫人,微微的做福。
孟良娣當初在顧家的時候,如韻郡主可以無視,可如今太子讓眾人來賀,新良娣入宮,這個禮自是該行的。
“郡主,夫人快些免禮。”新良娣仿佛瞧見了救星,聽著聲音歡喜的很。
只是,華夫人已經是庶人,從前的封號自是不能喊,思來想去,新良娣也是規規矩矩的喚上一句夫人。
待如韻郡主扶著華夫人坐下后,左右的人在那竊竊私語。
畢竟,宮里是什么地方,一個罪人如何可進得?
還對良娣行半禮?莫不是這新良娣魔怔了?
下頭的人議論的聲音很大,自全都被新良娣聽了去,她手中攥著帕子,一下下的攪動,幾次深呼吸,才抬高了聲音說道,“讓夫人同郡主入宮,是,殿下的意思。”
只是,她以為已經抬高的聲音,在旁人耳朵里,依舊壓的低沉。
不過,提起太子殿下,大家的聲音多少是小了點。
新良娣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殿下是念舊情的人,聽聞夫人重病,想著趁這次入宮給夫人診治診治。”
說完這些,新良娣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覺得,太子交代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只是,大家沉默了一陣突然笑了起來,“殿下長情,娘娘大度。”
不知誰先說了句,下頭的紛紛應和。
可不是,新良娣入宮的日子,太子將前未婚妻岳母接來,也不知道是在給誰難看?落誰的臉?
尤其是,如韻郡主在顧家的行徑,與風塵女子有何區別?
聊著聊著,大家也就將視線放在了孟家夫人身上。
莫不是,太子是故意惡心孟家的?
孟家大夫人坐在這庶女之下,本就心中憋屈,如今無端的惹了禍事,愈發的不忿,想著上次赴宴,華夫人幫著顧家的老太太羞辱自己,這會兒便是想也沒想說了句,“這郡主不要臉,與我們孟家有何關系?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莫要再提我們家了,再來,新良娣娘娘脾性好,殿下才如此放心隨心。”
“你再說一句?”原本瞇著眼的華夫人,在聽到孟夫人公然羞辱如韻郡主的時候,猛的睜開眼。
許是因為從前的威壓,華夫人即便是庶人,即便是病著,她一拉下臉來,孟夫人不自覺的低下頭,不敢同華夫人對視。
自然,也有年輕氣盛的,總是會說一句,“說便說了,一個庶人,也配得同朝廷內眷大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