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該是花一樣的年紀,此刻,她臉色蠟黃,看起來比顧夭夭相差不止十萬八千里。
如今,皇帝下了命令,她便是死也別想嫁給葉卓華。
人生,好似沒有希望,不能嫁給葉卓華,只能跟一個自己看不上的男人成親,而后不過是一日日的等死罷了。
好像,一眼,便看到了人生的盡頭。
臨安公主這幾日都不讓人再為她梳發鬢了,常言道,女為悅己者容,既然所求的那個人,永遠不能迎娶自己,那么,再打扮又有什么意思?
三千秀發,隨意的散著。
臨安公主在銅鏡前坐了好一會兒,便站起來準備重新回到塌上。
宮婢們對于臨安公主所為,已經習慣,跟前的人蹲在臨安公主的腳下,等著臨安公主上塌后,給臨安公主脫下繡鞋。
可這一次,臨安公主并沒有坐下,抬腳換了方向。
走到了她的書案跟前,拿出了下頭的人給她的那副,葉卓華的畫。
手,放在葉卓華的面上,一點點的挪動,似乎這樣,便可以挨著葉卓華有些近了。
“昨夜,我夢見父皇大去了。”良久,臨安公主收起了畫軸,抬頭,突然說了句。
因為許久沒有說話,臨安公主的聲音,沙啞的就如同那門摩擦的聲音,粗狂中帶著幾分尖銳。
許是自己也聽了出來,臨安公主招手讓人,給自己奉上茶水。
玉琉殿內,因為前些日子臨安公主發了狂,下頭伺候的人小心翼翼,臨安公主不愛說話,她們便也少言。
從臨安公主出事后,這還是玉琉殿內,頭一次發出這么大的聲音。
“夢都是反的,這是公主給太上皇祈福呢,太上皇定然能大好。”宮人小心的回答。
對于自己那個父皇,臨安公主也沒什么印象,左右進宮也不用她去拜見。
如今已是盛夏,外頭的太陽,熱的刺眼。
可是,臨安公主卻想出去了,沉寂了這么久了,總是還活著。
活著,也許蹦跶蹦跶就有希望。
太上皇怎么還活著呢,若是死了,自己作為女兒自然要出席他的喪事,這樣,是不是便可以出去了,是不是,就可以再看一眼葉卓華了?
下頭的人不知道臨安公主心里只有失望,只挑著吉利的話說,好像那個病懨懨的太上皇,真的能長命百歲一般。
臨安公主垂著眼,什么做夢,都是編的,她都不記得父皇長什么樣子,怎能入夢,只不過前些日子一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的聽見下頭的婢女,念過幾句太上皇罷了。
那個時候,自己只想這么不死不活的待著,讓太后心疼,所以也并未多想。
如今,太后看樣子是不會心疼自己了,這才尋思起了旁的來。
畫軸放回原處,臨安公主到底還是回到了塌上,“父皇真的能長命百歲嗎?”
這么些日子沒活動,身子有些發虛。
宮婢利索的點頭,“這是自然,雖說前些日子暈倒了,可現在,奴婢聽聞,最近很是精神。”
暈倒了?
臨安公主微微皺眉,這才仔細盤問。
皇帝現在忙的焦頭爛額,也沒下什么命令,說是有什么話不能同臨安公主說的,下頭的人便將事都告訴臨安公主了。
便是,連下頭大臣,都讓皇帝選妃的事,也都說了出來。
臨安公主聽著聽著笑了起來,馮知微平日里多囂張,可那又如何,在祖宗規矩跟前,馮家再大的權勢,也改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