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方青的突然出聲,張瑤看了過來。
這也是她的目光第一次投過來。
“不行?”
方青點頭,掰著手指給她數:“首先,你這是純愛喜劇,這對拿獎就是個大阻礙,你見過大電有純愛喜劇拿獎的嗎?”
張瑤一臉迷糊,皺著小眉頭努力回憶,“唔……”
好家伙,你也根本不知道,那太好了。
方青心中更定,也不等張瑤回答,斬釘截鐵:“沒有!能拿獎,那都是要有思想深度的,簡單來說的話,嗯……拍的越慘,越能拿獎!這點你這本子首先就不符合。”
他對大學生電影節這塊也不懂,純粹是按照自己對于電影節的固有印象在瞎扯淡,但是看他篤定自信的表情卻完全看不出來。
光看他表情,還以為他對電影這一塊研究有多深刻呢。
“而且你這本子故事太簡單了,能拿獎,那故事得繞,繞來繞去,最好繞得人根本看不懂,那就最好了!你看那些報紙新聞上報道的那些拿獎的好電影,正常人誰看得懂,誰愛看?就要這樣,才能拿獎!……”
方青洋洋灑灑一番放屁,把張瑤這個本子說的離拿獎越來越遠。
張瑤呆呆地聽著,越聽越覺得有道理,好像真是這么回事。
之前她的那些朋友們要不就是對拍電影這種事興奮不已,要不就是被她軟磨硬泡無奈加入,根本沒人對她說過這些。現在經這陌生男同學一說她才發現,她這本子,別說拿獎了,就算想要入圍都難。
這讓張瑤心下不免沮喪起來。
最后,方青話鋒一轉,回到了正題:“正好,我有一個本子,我這本子就不一樣了。”
他根本不問張瑤想不想聽,直接說道:“恩,本子我沒帶,直接說你聽聽吧。”
“大概是這樣的,有三個人在一個牌樓下避雨閑聊,談起了一樁命案……”
他把羅生門的故事盡量簡潔地給張瑤講述了一遍,最后道:“你看,我這本子慘不慘?繞不繞?死了人,連真兇是誰到最后都找不到,太慘了,太繞了!”
“而這樣一個沒有結局的故事想講什么?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但這正好啊!我自己編出來的故事,我自己都不知道想講什么,別人就更加就不知道了!這又符合了拿獎特征。”
“而且我這故事拍起來還簡單。”
“你那個故事雖說是在校園里的,但是十幾個人甚至幾十個人的場面可不少,到時候找人啊、調度啊什么的很麻煩,也不好掌控。我這個就不同了,幾個人搞定,鏡頭里最多出現3個人,絕對不會出現第四個,這多好拍啊!咱們不是專業的,那就要揚長避短,盡量簡化才是。”
“再從電影角度,你那個是單層敘事,一路通到尾,沒特色,我這個就不同了,三層敘事,一層套一層,擱大學生電影節上也絕對是稀有,讓人印象深刻……”
方青邊說,心下邊犯嘀咕: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說著說著,腦子里就冒出了關于拍電影的一些零散知識,那似乎也是來自于未來的。
難不成他以后是混娛樂圈的,所以才總回想起這些東西來?……
聽方青說完《羅生門》的故事梗概后,原本沮喪的張瑤眼睛就亮了起來。
她也說不出什么專業的東西,就只是覺得方青說的這個故事好吊,好有逼格!故事里的迷霧一直到最后都沒有撥開,可怕、絕望,卻又充滿了神秘的魅力。
與此相比,簡憶寫的那個似曾相似的故事就像方青說的那樣,太過簡單和平凡了。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再聽了方青后面說的那些,張瑤那眼睛是越來越亮,最終,也不等方青說完,她直接上手,越過杜南揪住了方青的衣服,就像抓小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