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婆癟了嘴巴,附著小河的耳朵,嘰嘰嘰嘰說了好些。只見小河面皮越來越紅漲,身子直往后面退。
“小哥這個樣子,那就是沒有咯。這下好了,這下好了!”劉婆一副大喜的模樣。
耿小河退到小桃身邊,身后的小桃扯住他胳膊,問:“說什么呢?”
“咱們不理她。”小河說完,便對那劉婆正色道:“這豬肉,是我姆媽拿來給太太當年禮的。東西送上來了,錢我們并不要,這我們就走了。”
小桃有點驚訝,平日里小河說話都比自己謹慎,今天說好的一只全頭全尾活豬送過來,現在變成了豬肉兩扇,貨不對版。原本心有戚戚,怎么說話反倒還比往日直楞起來了!
“喲!喲!喲喲!”劉婆瞬間倒吊了眉毛,尖起聲來,“還不識抬舉。你一個病瓜秧子,指不定哪天就升……”
牛小桃霍地一掀板車,一扇豬肉就滑溜下地,生生地砸在那婆婦的腳面上。
“哎喲哎喲,媽也,一床被子蓋不住兩樣的人,你個更不識相的!”
眾人見牛小桃眼神陡變,一把拽住啊唷叫著就要上前扇巴掌的劉婆。
劉婆其實見了這個敢操刀的也發怵,要不是姨娘看中了這丫頭命硬人虎,自己才不踩這個茬呢,她換了聲氣,誘惑道:
“你要跟了縣令的三公子,那就不是送豬的殺豬的,那就是吃著香噴噴的豬肉下米酒啦!”
“跟……三公子?”
呵,怪不得生計照給了,原來是得罪了她的規矩又想起咱的用處來,打完瓜菜的主意這又打人的主意呢!
今天這豬送的好,她家就配得上個豬!
“你這婆子,怕是喝了渾酒說昏話吧。我們耿家媳婦,是你可以打如意算盤的?!”小河怒道。
“走!”
小桃跟著小河拔腿開路,后面劉婆的聲音還是不甘心地攆了過來,“死妮子哎,姨娘相中你了,是你的福氣來哦!過個三日,我們讓人跟你家姆媽說去!”
“看我姆媽不脫了鞋子扇爛你的臉!”小河呸道。
小桃也不去掩住小河的嘴,這罵得多痛快!
倆人攜手,去街面上給各個街坊賠禮,清點要理賠的數目。晚歸,經過亂葬崗的時候,小河照例挨得小桃緊緊的,走了一半,他突然失落落地問道:
“桃兒,要是我真的像她說的是個短命的,以后埋在這塊了,你是不是跟了那縣令的兒子才好?那你跟了他你還能回來這里看看我嗎?”
小桃停住腳,很生氣地看著他,狠道:“今天我這豬是白殺了?我告訴你,誰要把你弄沒了,我就當殺豬一樣殺了他,放血,放干!”
小河心頭立刻一陣激蕩,捉住小桃的手,扣得緊緊的。小桃單手回扣,突然想起一問:
“那婆子跟你說什么你臉紅生氣?她說的圓房是什么?”
“啊呀——那還能是什么,就是講我們有沒有在一起。”小河心里砰砰跳,嘴上卻淡淡地扯道。
“果然屁話。你怎么不告訴她我們圓房了?”
“哪有?哪天?哪里??”小河驚訝得一竄三米遠。
“怎么沒有,我們見天在一起,她眼瞎了唄。”
“哦。”小河見她沒懂,倒不那么害羞了。
“不是嗎?”小桃不傻,她追問了一句,“那是啥?”
“哎呀!”
“說啊?要不我怎么知道你生這么大氣干什么?氣虛了脾胃,又得費家里半根人參!!”
“哎!她說的是……”耿小河抬起頭來,沖牛小桃甜甜地笑,眉眼彎彎喬喬。
“額,不好說就別說,哪天我跟你圓一個就是,哪里就這么別扭了。”小桃以為他不想說,就不想逼他,沒想到把他的話噎在了喉嚨里。
小河心里苦笑:我倒想告訴你咧,你咋又沒耐心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