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檐珠
梅姨娘手腳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地;鹿西塵卻不似柔弱女流,她根本沒有思考,從袖中抽出賀云飛送給她的防身短匕,沖著瞿澤林的脖頸就刺了過去。
“瞿澤林,你敢傷他!!”那個在賀云飛面前溫柔嬌軟的鹿西塵不見了。
一刺過去,瞿澤林身前的士兵出刀格擋;再刺,卻失手被瞿澤林給捉住了腕子。
“西塵,你對我用狠?”瞿澤林竟是有些不信。
“你傷南廡!!”鹿西塵此刻目光如炬,逼視立地變現的仇人。
“西塵,你改嫁他人,難道這幾年,你就不曾對我歉疚、后悔?”
“見你今日如此,我怎會后悔?如何歉疚?我只后悔我曾結識于你!”
“女人果然都是好狠的心!!”瞿澤林竟然松開了鹿西塵的手。
“南廡我兒啊!”此時,梅姨娘已經爬到了鹿南廡的身邊,凄楚地喊道。不該讓孩子出來啊,豺狼入門,怎么的就豬油蒙了心,答應孩子先出來呢。
“娘親……三姐!”垂死的鹿南廡艱難地睜開了眼睛,想要安撫一下這些可憐的女人。
“哎!”鹿西塵見他醒轉,趕緊撤身奔過去,“三姐給你喊郎中,不怕不怕,我南廡不怕!”
奔到近旁的鹿西塵這才看清南廡是致命傷口,淚水終于奪眶而出,牙都要咬碎了。
“對對,珍珠,珍珠,去喊大夫,去喊刀傷大夫呀!”梅姨娘被西塵喊醒,她趕緊也喊,喊完突然意識到,珍珠被自己遣出門了,這會兒沒有差錯,人應該到了賀府。
但是她和鹿西塵卻聽到一聲回應:“姨娘!三小姐!”
她們猛地抬頭一看,進來的不是珍珠,是她的親妹妹——檐珠。
小丫頭抱著喜氣洋洋的一個紅色包裹,有兵丁圍門,她竟然還闖進來了。
“你這個傻……你回來做什么!”梅姨娘都說不了一句全乎話了。
檐珠卻像什么都沒有聽見似的,直直地奔向地上的南廡。
“少爺!”檐珠跪下來就哭得眼淚一顆一顆砸在地上。
“檐珠……”鹿南廡面露喜色。
“檐珠在呢!”丫頭趕緊握住鹿南廡的手,“少爺,你這是怎么了!”
“你……”鹿南廡盯著她的頭飾,笑了。好看的臉上,一絲調皮逗趣的微笑掛在了嘴角。
檐珠這賊丫頭,將他定的那副珠釵,赤裸裸地戴在了頭上——她怎么知道這是給她的!!
其實是取貨的時候,小二哥多嘴了,他也是隨口:
“你家少爺真闊氣,將小店的大珠子都用干凈了。”
“哼,人家要娶大小姐了,當然舍得!”檐珠氣咻咻的。
“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這么有福氣!”
“鬼知道。”
“姐姐也不知道?我倒聽他跟貼身的小哥哥說,‘她名字里有“珠”字,我就要給她整一個最華美的,讓她記著是我時時刻刻在想著她!哎嘿!”
檐珠一聽,刷地就紅了臉,即便是此刻想起來,也是一臉的回味。她見南廡這樣好地笑了,也歪著頭陪著笑了起來。
“我知道少爺是給我的!”
南廡就喜歡看她歡喜的模樣,輕輕一點頭,手便一松。
鹿南廡,亡。
“兒啊,我的肉啊……”梅姨娘立時昏死過去。
“南廡,南廡!”鹿西塵掙扎著要過來拼命。瞿澤林使了眼色,兩個兵丁上前,上手敲了鹿西塵一記,心傷神碎的鹿西塵輕易被他們敲昏了。
“把賀夫人送回賀府。”
“是。”幾人將鹿西塵塞入轎中,喊了轎夫,抄近路回賀府。
只有檐珠沒有撕心裂肺,她反心滿意足地笑了,喃喃道:
“東西是我的,我是少爺的。”
……
檐珠倆姐妹,是鹿夫人撿回來的。瞿澤林見過,以前就是和鹿南廡一起長大的,送信的時候,還一起跟著來過瞿府呢。
這是個野丫頭,自小就比鹿南廡邪氣多了,如今大了,倒換了一副忠貞懂事的模樣。
這鹿南廡死得倒是……
他正在游神,那丫頭沖他一揚手,撒了一把刺鼻的東西。有幾個兵丁被嗆得咳嗽起來,他也感到一陣不適,頓時惡聲惡氣道:
“你撒的什么?”
“絕命散。江湖術士賣的,也不知道有沒有用。”死丫頭寡淡著個聲氣,并無生欲。
“你好大的膽子!”
“大老爺,你青天白日,斷人子嗣,豈非天大的膽子!”
“你這是作死!不讓你見點血,你真的是什么人都敢冒犯!”
一個兇煞的兵士立刻出刀,一刀便捅在了檐珠的腹部,檐珠也不躲,就這么受著,彎腰跪在了鹿南廡身旁。
“做得好!”瞿澤林獰笑著,從地上抓起那個散開的藥包,將剩下的灰黑粉面和著地上的泥土全部呼在檐珠的傷口上,“有用沒用的,現在試試不就知道了!”
“試試就試試!”檐珠喘息著笑道,“婢子無能,殺你不得。只有心中詛咒,詛咒你斷絕子嗣,一生無恩無愛,也愿這咒怨永生永世,依附于你,你可不要忘記!”
“賤婢!!”
瞿澤林一腳踩在刀柄上,直接將刀柄沒入檐珠的身體,入地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