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次回來賣房的事,玲瓏沒告訴任何人,包括細妹二猴,所以住院也沒跟他們說,沒想到住院第二天就接到他們的電話,說李嬸病了,有點嚴重,還堅決不肯去醫院。
在醫院的玲瓏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只能口頭安慰一下,想著出院休息好了再回去看看。
出院那天,玲瓏就近找了家中介把房子掛出去賣,還沒談好,二猴又打電話來,說李嬸可能不行了,玲瓏只好放下所有事情趕回梅家村。
原來,李嬸上個月就有感冒癥狀,后來越來越嚴重,又死活不肯去醫院,這兩天干脆不吃不喝,已經兩天沒睜開眼睛說話了。
看著病床上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李嬸,玲瓏忍不住掉下淚來。
盡管李嬸過去有種種不是,可畢竟有十八年的養育之恩。
“姑,玲瓏回來看你了”
二猴過去趴在李嬸耳邊喊,玲瓏走近,摸著李嬸枯槁的手掉淚。
“啊~那啊……”
李嬸突然睜開眼睛,指著玲瓏咿咿呀呀,也不知道說什么,把她自己跟所有人都急得一身汗。
“姑,沒事,你一定會好起來的,等你好了再說,等著看天佑結婚抱重孫子哦”
玲瓏知道女人心里最在乎什么,她相信李嬸也差不多。李嬸吃力的扯扯嘴角,把頭微微轉向二猴,又轉向翠芬爹,定定的,笑笑的,再也沒有移開……
李嬸的喪事按當地習俗辦得非常體面,尸體用冰棺凍著在大廳放了一個星期,門口搭了幾個棚子,擺了好幾桌,披麻戴孝的二猴請了很多和尚來念經超度,又做了非常豪華的紙別墅,里面有電視機,電冰箱,洗衣機,自動麻將桌,還有幾個年輕丫鬟:
“有人陪她打麻將,姑在下面就不會無聊了”
下葬那天程序比較繁瑣,各種跪拜儀式,路上細妹又哭又唱的,本來就體弱的玲瓏聽了更加控制不住眼淚,還好秋香妹妹一直攙扶著她,不然好幾次都差點暈過去。
歷時半個月的喪葬儀式還沒完全結束,玲瓏已經等不及了,她身心疲憊,想馬上離開這里!
聽說她要回鷺島,翠芬爹找上門來,給她一個古樸的化妝盒。
玲瓏一眼就認出是當年自己在子金被抱走時,在萬家媳婦房間找到的那個梳妝臺。
當時,只是想給子金留個記念,畢竟這是她生母的東西,這么多年早就忘記了。
“這是你親娘留給你的,你姑說等你出嫁時給你,后來狗剩的事讓她昏了頭,把這事忘了,這次走之前交代我一定要給你!”
翠芬爹有點哽咽,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李嬸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你姑一直不肯去醫院,甚至絕食,說是怕拖累我,你說這是什么傻話!老夫老妻不就是圖個伴,互相幫襯,當年她那么照顧我,現在換我照顧她幾年,她倒于心不忍……”
玲瓏默默的聽著,一點也不意外:
李嬸從年輕時就喜歡翠芬爹,沒有在最美好的年華陪在他身邊,老了還要拖累對方,心里肯定煎熬。
陪著流了一會兒淚,送走翠芬爹,玲瓏掙扎著回到房間,也顧不得洗漱,直接癱倒在床上。
睡到半夜,玲瓏發現自己的身體突然自己坐起來,徑直來到化妝臺前,伸手去拉小抽屜——子金夢游?!
玲瓏很奇怪,她附身子金的身體也有20幾年了,從來都沒有發現她有夢游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