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指著從屋里出來,穿著一身干凈衣裳的林蘭,“那大姐沒事干,你叫她去,我還要做作業呢。”
周桂香直起腰板,“你姐將來要嫁人,去了人家屋里一家子啥不要她操持,就在家這幾年松快些。還說老了靠你,支使都都支使不動,還能指望啥?”
林飛氣哼哼地看了一眼在灶房門口理菜的林緣,想說什么到底閉了嘴,嘟嘟囔囔去喂豬了。
吃過飯,周桂香叫林緣洗碗,自己跟著林一德上了房。
村里放電影的地方就在之前分魚的大槐樹下,上面宣傳文化,時不時有人來上思想政治課,或者串村走縣放革命電影。河子屯離大槐縣不遠,是重點開發區。
早有小孩子提前搬個小板凳在場地前占了位置,家里大人吃過飯也陸陸續續過來了。
徐英坐在位子上左顧右盼,電影都開始了林緣才姍姍來遲。
徐英忙把人拉下,“怎么才來呀?我都看好久了。”
“家里有事呢。”林緣抱歉道,又把糖拿出來分給徐英。
徐英笑嘻嘻接過,“謝謝謝謝,你自己留一半吧,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吃。”
林緣便把剩下的一半裝進兜里,專專心心地看電影,講的是紅軍長征時候的一則故事。大隊的人馬在草地上缺吃少喝,到最后一點糧食也沒有,當時的一個領導人將陪伴自己九年的戰馬獻出來,叫大家殺了渡過難關。
電影催淚,徐英淚汪汪的,林緣也看得眼眶泛紅。
何遠早跟著鐵牛一伙人爬到樹上等著,一顆大槐樹粗壯的枝丫上坐著幾個半大小伙子,鐵牛把從家里偷出來的紅苕遞給何遠一個。
何遠一條腿垂著,無聊地晃來晃去,一條腿踩在身側,手搭在上面,咬了一口紅苕,嚼得格吧格吧。
他往人滿為患的場子里看了幾圈,還沒看見那個心念念的身影,小聲嘀咕了一句。
鐵牛轉頭問他:“誰還沒來?遠子你等誰呢。”
何遠鋒利地眉梢一挑,怏怏道:“沒等誰。”
“嘿嘿,那個知青所的杜明月是不是對進哥有意思,我好幾次看見她去你家。”
何遠看著播電影的大黑幕,沒回話,精神不振,沒意思得很。
鐵牛胳膊撞了撞他,“你看,我可不是亂說吧,這就找上去了。”
何遠掃了一眼,看見他哥過來,杜明月迎上去,兩人說說笑笑的,“瞎說什么呢,人家文化人之間的事情,借本書怎么了?電影開始了。”
鐵牛這才轉過來看電影,何遠盯著何進看了一會兒,余光瞄到林緣從人群后面過來,眼神頓時亮了,正想下去,就見她擠到了徐英身邊,只能癟癟嘴。
半場電影過去,他啥內容都沒看進去,只顧著看林緣了,心急火燎地想著,她到底什么時候出來啊。
他再一轉頭,發現林緣不見了,顧不得鐵牛喊他,跳下來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