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遠也不知道怎么了,他控制不住,心口悶悶的疼得厲害,眼淚自己往下滾,越想越傷心難過。
他今天聽林蘭說林緣找對象了,第一感覺是不相信,他們倆雖然波折蠻多,他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真的沒有緣分在一起會怎樣,突如其來的消息打破所有僥幸。林緣大概是真不喜歡他,沒有半分感情留戀。
林蘭還在評價那人的長相家庭,說得很真實,他就開始慌了,他想他得自己確認一下,不親眼看見他是不會相信的,趕緊坐車往回跑。
然后就看見林緣真跟個男娃有說有笑走在一起,她手里抱個娃娃,仿佛是一家三口。如遭雷劈,似乎被人當頭一錘,回過神來,他又驚又怒又慌。
夏寡婦詆毀他倆,當時有一瞬間,他想打死夏寡婦算了,然后他償命,反正不想活了。
此刻平靜下來,他只想哭,只是覺得無比委屈。他那么喜歡她,她寧愿跟個只見了幾次面的人處對象,也不想理他。
他突然特別想喝酒,越烈越好,能醉死他的最好,太難受了。
何遠從小就是硬骨頭,吃軟不吃硬,幾歲的時候挨打就不哭了,這一哭嚇壞了全家。何奶奶尤其生氣,揚言要找夏寡婦算賬。
何遠哭了一會兒,摸一把臉,總算覺得丟人了,拉住奶奶道:“村里人聽到夏寡婦的話,要說我不干凈,不肯給我說媳婦了。”
原來是擔心這個,何支書夫妻無語,何奶奶松氣,放壯志豪言:“這有啥,奶奶給你說,說個最好的,氣死她。”
“我不要最好的。”何遠嘟囔。
“那你要個啥樣的?”
他嘴張了張,咽下嘴邊的名字,隨即道:“要圓圓的、白白的。”特別好欺負,一推就倒的。
雖然不知何遠為啥哭了一場,這會兒他又開起玩笑,逗笑了何奶奶,何支書也忘了追問。
那頭周桂香實在遺憾,沒能趁亂踹上夏寡婦幾腳,連攪黃了閨女的相親都忘了。
還是堂嬸過來問她的看法,周桂香收回了先前外放的熱情,只是說杜家長輩挺好,孩子也出息,她挺滿意,但還是看兩個小的相處吧。
林緣知道,她娘對杜家不滿意了,大概看了她跟人罵架的姿態,不好意思再談。
等人走了,林緣才明白,她想多了,周桂香說:“原我只當那男娃木訥,哪里知道一點不聰明,眼看著吵翻天,站在一邊不知道干啥。你喊他拉何遠,他去扯夏寡婦,狀況都分不清,不如何遠,踹那一腳簡直解氣。”
早上起來,林緣煮好了豬食,等周桂香和林一德都下了地,去接林忠過來。
夏至未至,農村的初晨尚有些涼意,半山腰上裹了一層白霧,朦朦朧朧似云如煙,青翠的大山巍峨莊嚴,是周遭生靈堅實的依靠和生存的資本。
林緣抱著小忠,由堂嬸送到門口,聽她囑咐:“小緣,佳年那孩子確實悶得很無趣,不過他心里明白,知道怎么對人好,你跟他好好處,嬸兒看好你們哩。”
林緣只能敷衍幾句,感覺堂嬸對她大侄子的終生大事挺上心,不過聽她娘說堂嬸就這一個哥哥,杜佳年是她唯一的侄子,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