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遠漫不經心地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一會兒點評一句,這個裙子太短,那件衣裳太艷,這個勒腰,那個肩寬,在他嘴里就沒一件好衣裳,全是爛貨。
林緣沒好氣地把換下來的衣服全部往他懷里一扔,“你太討厭了,閉嘴吧你。”
“我為什么要閉嘴,長嘴不就說話的。”理直氣壯,氣勢洶洶。
林緣不理他,他就嘟嘟囔囔跟在她后面轉,“娘說今天回去吃飯呢,你就不能不去嗎?我二姨過生日呢。”
“要不叫人代禮,咱回家去?”
“你別穿這么好看成不成?人家新娘子好不容易風光一回,都讓你比下去了。”
林緣噗嗤一笑,“別哄我了,新娘子十八,我都多大了?”
“你十九,差一歲。”何遠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你不害臊我還害臊呢,走開了,我換衣裳。”
“我又沒說謊,你瞅瞅,跟十九歲的時候一點變化都沒有。”現在也不大啊,還不到二十五,在他眼里,他媳婦就是最好看的。
林緣甩著衣服趕人,“快去換衣裳,磨蹭啥呢,遲到了多尷尬。”
何遠一愣,“嗯?我也去?”
“你不去誰去?王組長早說要見你的,好好表現啊,她對我可好了。”
“你早說啊,害我這么賣力。”何遠一邊抱怨著,一邊歡歡喜喜進屋了。
結婚辦酒席的地方在鎮上一家有名的大酒店,林緣先帶何遠續了禮,他們廠里也來了不少人,一看她出現立馬拉過去坐一桌。
好久沒見了,廠里添了許多新面孔,大家都感慨良多。
林緣旁邊的一個班長,笑嘻嘻地拉著她,“這你愛人啊?難怪你這廠花誰也追不上呢,家里這樣個人,換誰都不成啊。”
“你如今出息了,開那么大的門面,前些時候開會還提到你。”
“提我啥啊,我都走幾年了,誰還記得啊。”
那班長哼了一聲,“還能提啥啊,看你風光了,拿你當教材給新來的畫餅呢,姓馬的也好意思,你啥時候靠他了?”
她又神秘兮兮道:“我跟你說,有些人表面清高,還不是跟生產總監搞一起去了。那回她去相親,姓馬的那老婆跑去指著她鼻子罵,傳得廠里都知道了,要我都羞死了,人家還賴著不走呢。”
這里正說呢,龐娟就過來敬酒了,眼神有意無意瞄向何遠,笑道:“小緣走了也不回來看看我們,今天得罰你酒呢。”
大家開始起哄,跟林緣聊八卦的那班長不確定龐娟有沒有聽到,不好意思擋。
林緣勉強喝了一杯,龐娟還要再勸,何遠伸手接過杯子,紳士地朝眾人笑笑,“不好意思,緣緣有點不方便,這杯我代她喝。我不在的時候,多謝各位在廠里照應,哪天得空還請賞個臉,一起聚聚。”
林緣沒有說話,只是抿著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