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彧笑容不減,落在沈玉棠眼中卻是欠收拾。
兩人不過第三次見面,根本不熟,但褚彧想到若是等日后熟悉了,再這樣做估摸著也沒什么效果。
果然,就見沈玉棠眉頭一蹙,要起身離開。
還真是個扭捏的,要換成他,誰敢搶他的位置,先打一架,打贏了再說。
沈玉棠剛想起身,就覺得后背有些疼,同時想到這是她的地盤,還從未有人這么不講理的一進屋就逼得她離開主位,就算他是小侯爺,也不能一再忍讓,否則,對方會得寸進尺的。
再說了,都是男子,她要是忽然離開,還會惹人生疑。
想到此處,便又恢復之前泰然自若的坐姿,笑道:“小侯爺前來看望,在下感激不盡,只是事物繁多,不便招待……”
這是要趕人了。
沈玉棠出乎他意料地原地不動,反而掌握主動權,要他現在離開。
這才對嘛,他要是真這樣將位置讓出來反而無趣。
褚彧裝沒聽懂,言說其他:“喊什么小侯爺,聽著怪刺耳的,之前都說了我表字臨川,要認我這個朋友,就喚我臨川。”
沈玉棠無奈地將賬本合上,現在的情況,她是半點也看不進去了。
得仔細招待這個異于常人的世子爺。
這話,她不好拒絕,想了一會,問道:“記得第一次見面時,小侯爺只說了表字,其中有何緣由?”
見他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還問起了這個問題,褚彧頓時興致高漲,道:
“我以前不知父母是誰,臨川二字是師父取的,他說要是我能找到家人,臨川便是表字,要是找不到,就先用做名字。
那日在落雁塔,我是才回侯府,還用不慣褚彧這個名字,就先對你說了表字。”
沈玉棠點點頭,原來是這樣,想來小侯爺這些年四處飄零,與他師父相依為命,也著實可憐。
看他兩次出手相助,想必他師父也是個善人,否則也教不出他這樣樂于助人的徒弟,這也算是一件幸事。
在褚彧答完后,屋內再次安靜下來,金虎早就抱著長刀出去守著了,他實在看不下去世子的奇怪行為。
屋內就他們二人,沈玉棠真不知該與褚小侯爺說些什么。
詩經?作畫?還是品茶養花?
想來這些他不甚喜歡。
褚彧根本沒想那么多,只一個勁地盯著他瞧,眉目如畫,墨發成瀑,膚如凝脂,要是個女子就好了。
不,要是女子,他就不好如此明目張膽地欣賞了。
盯著女子瞧有些失禮,而且對方會誤會的。
沈玉棠被盯得不自在了,咳了一聲:“小侯爺……”
褚彧繃著臉:“都說了,喊我臨川,再喊小侯爺,我日后就不來你這里了。”
沈玉棠心里巴不得他不來,也能清凈些。
但這話可不能說出來。
只得依言改口:“臨川。”
臨川二字剛出口,一股怪異感油然而生。
但很快就被褚彧的笑聲給沖散了。
褚彧歡笑著道:“這才對,我以前的朋友都這樣直呼我的名字,只不過他們都不是能交心的朋友,最后都也都散了。”
江湖廝殺,殺人奪寶,還有背后捅人刀子的事他見多了,當然也有少數人是俠肝義膽,講義氣的。
但至今為止,他都未曾遇到過。
都是些能背后捅人一刀的狠辣無情的角色。
或許是他運氣不太好,什么壞人都讓他遇到了。
沈玉棠問道:“那你覺得我是能交心的人?”
他們這才第三次見面,想來褚彧也答不上這話。
褚彧不假思索地道:“那是自然,我閱人無數,看面相就能看出你絕對是重感情的人,而且心軟。”
“莫要急著反駁,就拿你那日救那江家公子的事來說,你家與他家本是對手,他對你也是多次設局加害,你還回身去救他,這樣的行為,不是心軟是什么?”
“這要是換成小爺我,估摸著會蹲在樹上看好戲,他死了也與我無關。”
在褚彧看來,沈玉棠就屬于那種傻里傻氣,連對手都要相救的絕世大善人,他就不一樣,凡是想害他的人,他就算不反擊,也不會伸以援手。
就怕等到哪天,那人不領情就算了,還要來加害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