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死神是超凡位階的巫師?他隱身逼近,然后突然襲擊了你們?”
一位精靈坐在病床邊,神態坦然的詢問道。布倫中隊長和多名老練的游俠在戰斗中身亡,迦南方面在穩定戰線以后,便派來調查員了解和記錄事件經過。
“是的,”哈蘭迪爾點點頭,“他擁有強大的護盾和嫻熟的戰技,防御和攻擊密不透風。”
“在這個敵人出現以前和以后,你們得到了前線執行官的情報支援嗎?”
“執行官告訴我們說無異常。戰斗爆發后,回音通訊就受到了干擾。”
“那么,你們遭遇的怪物,是不是這個樣子?”調查員拿出了一張紙,上面畫著錯亂的線條,長著狼嘴的怪物和一個坑坑洼洼的發霉橘子在搏斗。
“這是,誰畫的……”
哈蘭迪爾揉了揉臉,錯亂瘋狂的涂鴉讓他想起曾經見過的抽象畫《格爾尼卡》。
“這是琵洛蒂斯突擊小隊長畫的,”調查員自己看了看戰斗畫面,“我們檢查過她的神智,受了驚嚇,但是并沒有瘋。”
希望她沒事……哈蘭迪爾接過畫筆,在紙上涂抹起來:“當時的場面,差不多是這么個樣子。”
……
調查員簡單詢問以后就離去了。哈蘭迪爾留在單人病房里。他麻痹的雙腿經過及時治療已經可以行動,有一小段自由行動或休息的時光。
為什么我們還活著,這是一個問題。
哈蘭迪爾感覺自己就像是貓口下的小老鼠,在喪命的前夕突然有一只大狗趕跑了老貓。
增援部隊在恰到好處的時間抵達,帶著負傷的哈蘭迪爾和琵洛蒂斯返回后方的要塞。這里有半精靈游俠的宿營地和冷凍室,如果有需要,官方會把一部分半精靈儲存進去。
和煦的陽光穿過玻璃灑在病床上。窗外是精靈要塞凈白的城墻和金色的尖頂,像精美的瓷器。這本該是一個美妙的上午。只是,剛剛戰死的半精靈們被從各條戰線收攏過來堆放在廣場上,像瓷器上的霉菌,晦暗而無力。
6月18日,哈蘭迪爾在管理處登記了自己的姓名和行程后,來到一個小小的單間。在以前的記憶里,他對于戰斗和訓練之外的記憶都很陌生,對于接下來該做些什么一頭霧水。
琵洛蒂斯穿著輕便修身的便服,正在整理自己的物品。她有一張單人床,床頭有小桌,靠前的衣柜里有一兩件衣服和個人物品。游俠小姐把長長的銀發隨意地披在腰間,仔細檢查著行李。
她看看前來的同伴:“隊長他們的物品你確認過了嗎?”
“恩。”
冷凍保存的游俠們沒有自己的房間,只有一個小小的儲物柜用來放一些不帶上戰場的小物件。他們陣亡以后,殘留的物品可以由同伴申領,或是直接焚燒銷毀。
哈蘭迪爾自己也有一個小柜。
“你準備前往迦南休假嗎?”游俠小姐向他眨眨眼睛,“找好住的地方了嗎?”
“還沒有。”
我的記憶還是凌亂的,這個身體的原主人也沒什么自由……哈蘭迪爾斜靠在墻上,仰頭想了一會自己接下來可以采取的行動,覺得非常茫然。
他有些失望的看看屋頂,接著低頭看看同伴。
琵洛蒂斯正在將自己的毛巾和衣服卷起來,放進背包里。她穿著白色的小襯衫,衣角在腰上打了一個結,露出纖細的蠻腰。她跪在床腳邊一塊松軟的羊毛毯上,身體微微前傾,從哈蘭迪爾的腳邊拾起兩本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