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十七年,從一個小女孩成為一個成年女子。
“梅玫當時不到六歲,你當時兩歲。我對家族對父母沒有什么印象,反而對這個地方印象很深。”
姜菜走到自己的閨房,看著梳妝臺,淚目道“梅玫還挺細心,我的梳子都放在原位。”
姜藥來到自己的房價,發現也被整理過,墻壁上,還掛著一個已經干枯的花環。
那花環一看,就是梅玫編的,她的手很巧。看上去,是去年的花環。
果然,她去年還來過一次。
這個房間,他住了十年。
兩人又來到隔壁梅玫的小院。
那株兩人種下的桑樹,已經亭亭如蓋。
桑樹下的石凳,早就生出了苔蘚,落滿了枯枝敗葉。
陽光透過桑樹,照在石凳上,日影斑駁。恍惚間,姜藥仿佛看到一個少年坐在石凳上,背后有個少女為他綰發。
“就葬這里吧。”姜藥輕輕說道,從指環中召出梅玫的遺體。
姜菜看到梅玫的尸身,神色更加黯然。她忍不住摸摸梅玫的手,冰冷。
“玫玫,咱們多年未見。今日見到,你已經隕落多時”姜菜說道,“你的手,很涼。”
她深深看了梅玫一眼,似乎想要牢牢記住這張臉。
姐弟兩人很快就在桑樹下挖了一個墓穴,姜藥又取出早就準備好的石棺,將梅玫的尸身放入。
再堆上泥土。
很快,一座小小的新墳就出現了。
沒有立碑,也無須立碑了。
姜藥只在傍邊的青石上,刻下幾行字
“回首山村十七年,怎將往事問青天忍看荊棘生幽戶,獨居荒冢望月眠。”
這首詩,就算是送給梅玫了。
梅玫就以這種方式,再次回到她長大的山村,回到她長大的小院。
“小藥”姜菜看著小小的新墳,看到姜藥寫的文字,忍不住撲倒姜藥懷里。
“梅玫不是好人,可是我還是好傷心,真的好傷心喬閥不是我的家,梅閥也不是梅玫的家,這里才是啊”
她本名喬菜,可她一直叫姜菜。
而所謂的梅閥,鄧閥,衛閥,也都已經煙消云散了。
“阿姐,我知道,我也理解。”姜藥拍著這個姐姐的背,他雖然沒有再流淚,可心中也生出一種凄涼。
不是因為梅玫,是因為這個地方的過往。
爹是家的,娘是假的,未婚妻是假的,可是這個家難度也完全是假的
若是連這個家也完全是假的,那他又是怎么長大的
姜菜拭干眼淚,坐在石凳上,“當年,你得知真相逃走之后,他們三人知道無法交差,一定會收到家族的懲罰,都感到很害怕。”
“三人的反應,是既害怕,又帶著一絲釋然。我猜,他們內心深處,或許也有幾分希望,希望你能逃走。”
姜藥點頭,他不懷疑姜菜的話。
他其實很清楚,自己逃走之后,三人固然很驚怒,可這種驚怒是源于畏懼任務失敗后受到家族的嚴懲。
但在得知自己逃走之后,他們心中深處肯定也有幾分釋然。
這才是人性復雜的地方。若說一點真實的感情都沒有,那就違法人性了。
就說衛容,天天像個農家母親那樣,做飯,喂雞,洗衣,種菜,雖說都是演戲,這難道能完全靠演戲堅持十七年
真能十七年如一日的演戲,在凡間養大一個孩子,那該多無聊
違反常理。
真正的原因是,他們是進入了生活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