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道三千,可遠不止武道。心道不修,不入圣人吶。爾等可千萬莫小看這《論語》二十篇,盡是圣人之言,正氣浩然,要心存敬意方可有成。”
三位弟子一起行禮道:“謹遵師尊教誨。”
等到三個弟子退下,虞姝若有所思的問道:
“仲達,你這《論語》二十篇,我讀過之后,雖然覺得大有道理,可發覺通篇所言,核心就在一個仁字。”
“這仁字,能有何用?如今是大爭之世,武力為尊,修持仁心,可是大忌。你如此教授弟子,若是他們仁心有成,豈不是害了他們?”
平心而論,虞姝說的很有道理。
她的道理,完全基于現實的考量。
所以姜藥知道她是一片好意。這番話,交情差的可不會多嘴。
春秋三百年,亡國五十二,弒君三十六,爭斗極其殘酷。所以孔子雖然成就儒家煌煌大言,可周游列國卻處處碰壁。
孔子先祖宋襄公,也因為仁義,落個千古笑柄。
之后的孟子,也處處遭遇白眼。
諸侯都不傻。一方面承認孔孟是大賢,一方面絕不用之。
沒有實施的可能。
但姜藥認為,主要是看怎么用,對誰用。
用對了,就是仁者無敵。
任何道理,都逃不出一個“度”字,要把握好度。這就是《中庸》之言。
可《中庸》也是儒家五經之一!
很多人成為腐儒,那是沒讀懂《中庸》,沒讀懂儒家倫理的親疏倫理。外族和本族,適用的度,大不同。
“小弟謝阿姐提醒。”姜藥拄著蛇杖坐下來。
“阿姐,仁,也要實施自身啊,推及親友,再推及他人。”
“仁者愛人,可按照親疏內外,有大仁小仁,大愛小愛。”
“人若殺我,害我,而我對其仁,那豈非對己不仁?那便非仁。”
“愛人者自愛也。若不愛自己,不愛親友,不愛本族,卻對惡人心慈手軟,任其作惡,妨害眾人,那反而是不仁。”
“所以,仁之道,實為人之道,教化之理…”
虞姝想著姜藥的話,覺得好像是這么個道理。
“按照仲達之言,為惡便是不仁,妨害眾人便是不仁,除掉他們就是仁?倘若無動于衷,反而是不仁?”
“敵人對自己動手,自己心慈手軟,便是對自己不仁,也不是仁。”
姜藥笑道:“就是這個道理。所以仁字,說到底就是讓人該怎么做,不該怎么做,這就是教化人心。”
“我讓弟子學習這神人托夢的論語,就是正其心,知做人之道。不仁,不以為人。”
虞姝很聰明,立刻想到一個問題:“神洲一盤散沙,相互爭斗,妨礙眾人,那就是不仁。那么要行大仁,就應該統一神洲,消除自相殘殺。”
“對!”姜藥拍手。
“統一神洲,結束亂世,就是大仁。但,若是統一者的手段殘暴不仁,那就是惡,也不是仁。這就是一個度字。”
虞姝苦笑:“要統一神洲,手段還要符合你說的大仁,那真是難啊。”
“我們扯遠了。無人能統一神洲,就是強如虞閥甄閥也不能。”
“自古以來,很多強大勢力都嘗試過一統神洲,但都是以失敗告終,煙消云散。”
“你我無需關心這些,只要自身能修道有成,壽元長久,也就是了。你說的仁,在利益之前沒有多少人會遵循。”
姜藥忽然心中一動,一句話自然而然的說出來:
“所以,光仁德還不夠,還需有法。法者如水,仁德如魚。無水魚蝦不存,無法仁德不立。水惡魚死,法惡仁失…”
正在這時,忽然靈臺中的仁字道痕,陡然清晰起來。
訇訇…
煌煌大言,猶如天心正法一般,堂皇而下。
無數的妙意涌上心頭,一股浩然正氣從姜藥身上散發來開。
虞姝不敢相信的看著姜藥突如其來的變化,一時愣住了。
卻見姜藥忽地長身而起,打出一個玄而又玄的手訣,然后拂袖一揮。
一種說不出來的力量,從他的青衫之袖上生出。
與此同時,一片清光燦然而過,猶如大月初升。
青袖一揮,似乎是帶走了這方空間的某種力量,又似乎禁錮了這方空間的某種力量。
“你,你這是什么神通?”
虞姝瞪大美目問道。
她哪里看不出,姜藥突然憬悟了一門神通?
這是一門她從未見過的,但等級很高的大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