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朱秀才聽到有人肯請他去白嫖,一雙眼睛非得放出黃鼠狼般的光芒不可。
但是今天他卻搖頭,斷然拒絕:“不必了,最近一段時間我都不會去跳砂舞,我要讀圣人書,養浩然氣。”
聽見這話,不僅是那位邀請朱秀才白嫖的巡游官,就連其他的守夜人,也都用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表情看向朱秀才。
拒絕白嫖,不去跳砂舞……
這人真的還是朱秀才嗎?不會是被哪個千年老鬼給奪舍了吧?
朱秀才被這些人的目光,盯的那叫一個生氣。
合著我在你們的心目中,就是一個離不開砂舞的老色皮?有那么離譜嗎?我以前在雒城的時候,一個月里,也就只在逮貓巷子里待了十幾天而已!
當然只能待十幾天,因為剩下的時間還得值夜,根本不可能去得了逮貓巷子。
這次朱秀才之所以拒絕白嫖,并非是他真的就性情大變,而是過度使用了大吹牛術的后遺癥。
之前為了更好的打擊尸王,朱秀才吹下牛皮,說自己擁有浩然正氣。其它牛皮帶來的副作用,在朱秀才力竭后休養一段時間,都得到了恢復。唯有這個牛皮的副作用,需要他修心養性一段時間,方才能夠挨的過。
這段時間里,他就算是去了砂舞院之類的地方,也將是一種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狀態。
還不如不去。
當然了,現在不去,不代表以后也不去。
所以朱秀才在瞪了滿臉錯愕的眾人一眼后,又對邀請他的巡游官說:“你這次請客的事情先記下,留到我讀完圣賢書,養足浩然氣后再請。”
聽見這話,眾人齊齊松了一口氣,也方才相信,朱秀才還是原來那個朱秀才,并沒有被什么千年老鬼奪舍。
秦少游沒有搭理朱秀才的這些事,他招手把孫顯宗叫到身前,用目光點了點撐傘站在一旁的嫁衣女鬼,小聲詢問:“這女鬼是什么情況?”
孫顯宗回答說:“我之前問過她,只是她因為魂魄受損,記憶丟失,自己也不清楚為何還逗留在人間,我猜測應該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但是無從考證。”
秦少游眉頭微皺,感覺這事兒還有些麻煩。
如果嫁衣女鬼知道她是有什么心愿未了,他們這些人還能予以幫助。
但現在的情況,是嫁衣女鬼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為什么羈留在人間,他們縱是想要幫忙,也無從著手。
“那她這些日子,就一直在我們鎮妖司里?”秦少游問。
“是的。”孫顯宗點頭,“她大多數時候都藏在人皮鬼鼓里,也不給我們添麻煩礙事,今天估計是因為下了雨,她才出來。畢竟她之所以會被嫁給尸王,就是因為鬧旱災,無知愚民為了討好尸王所扮的龍王,才將她送入了虎口。這場大雨,應該也是她生前極為期盼的。”
在為嫁衣女鬼的可憐遭遇感嘆了幾句后,孫顯宗緊接著又說:“大人,其實我覺得,讓她留在我們鎮妖司里,也是好事。”
好事?
秦少游眉頭微挑,略一思索,明白了孫顯宗的意思。
一個鬼魂逗留在人間,就算是無心傷人,自身的陰氣也會讓血氣不夠旺盛的普通人遭受影響,生病獲災。
如果運氣不好,遇到了修行邪術的妖人,還會被他們拘役,煉化成為倀鬼。
但這鬼要是留在鎮妖司里,那就不同了。
鎮妖司里的守夜人,個個血氣旺盛,普通鬼魂的陰氣根本傷不到他們,而修行邪術的妖人,也不會跑到鎮妖司來自投羅網。
同時他們還能盯住女鬼,不讓她走上歧路去害人。
算是一舉三得?
然而孫顯宗卻說:“還不止是如此,這女鬼的手腳還很勤快,自從她來到了咱們鎮妖司里,不僅幫著弟兄們洗衣做飯,連鎮妖司的衛生也是她打掃的……哦對了,還有鎮妖司里的花花草草,這幾天里也是她在照料,照料的還很不錯。除此之外,在弟兄們訓練的時候,她偶爾也會撐傘旁觀,每當有她在的時候,弟兄們的訓練熱情就會高漲,訓練效果也比平時有很大提升。”
“還有這樣的事?”
秦少游愕然一愣。
這算什么?嫁衣女鬼版的田螺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