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了一個殺的手勢,繼續說道:“雖然有殺俘不祥之說,但是為了內部穩定,殺俘是一個十分有效的方法。更何況胡人畏威不懷恩,哪怕我們把俘虜們殺光了,他們也不會說什么、也不敢說什么。”
楊集搖了搖頭,尉遲恭的想法的確干脆、省事,但這次不同于上一回!上一次,他們殺的是壓榨大湖區各部的突厥人,所以各部子民對大隋王朝懷有感恩之心,視隋軍為‘救世主’。
尤其是大湖區中部、南部牧民,聽說隋軍征伐的對象是突厥人的走狗消息后,不但放下了手中武器,而且紛紛攜帶牛羊和肉干犒軍。由此可見,普通牧民對大隋王朝印象非常好。要是現在大開殺戒,這份好感便蕩然無存,不利于后期的統治和教化。
他解釋道:“經過這兩番大戰,他們已經畏隋如虎,大隋不可戰勝的威嚴已經根植于大湖區各部之心,所以沒必要再以殺俘的方式來立威了。重重要的是,大湖區乃是涼州的戰略縱深,它的穩定與否,都與我們的西域戰略、南征吐谷渾息息相關,所以我們不僅成立了兼管軍事的漠西都督府;接下來還要用大隋法度約束他們、用漢學教化他們,使之親近大隋、心向大隋。待到時機成熟,再將之全盤納入大隋版圖。”
尉遲恭也覺得是這么一回事,現在就連仆骨崇這種的酋長都怕得要死,普通牧民、普通士兵的情況自不必說,不過他還皺眉道:“只是俘虜實在太多了,我還是有點擔心。”
“我來想辦法!”楊集點了點頭,他的決定是從長遠考慮,目的是讓大湖區空有獨立之名、實際卻是大隋的疆土;但是尉遲恭擔憂也有他的道理,畢竟數目龐大的俘虜對于他們現在而言,就像是充滿變數的火山;要是沒有妥善安排就帶兵南下,這些俘虜確實有可能在戰事僵持之際發動暴亂。
“喏!”尉遲恭沒有多說什么。
眾人在楊集的帶領下,返回關押普通俘虜的營盤之內,這些士兵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他們雖然被繩索捆綁了雙手,但是這里的人實在太多了,如果他們互相幫助的話,很容易就能解開繩索,至于鐐銬這種東西,隋軍當然沒有帶。
楊集說道:“去把仆骨崇、車勒遼帶上來。”
“去把他們帶上來。”李大亮一揮手,幾名士兵便迅速離開,不久便將兩部首領押了過來。
楊集看了高大魁梧、桀驁不馴的車勒遼一眼,便對這個魯莽的大漢失去了興致,他徑自向仆骨崇說道:“仆骨崇,你們仆骨、同羅等部,原本只是一些半死不活的小部落,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你們是因為我打倒了突厥人、撿了我‘寄存’在大湖區的戰利品,才有后來的規模。可是你們非但沒有感恩,反而和慕容卑狼狽為奸,再次向盤剝壓榨你們的突厥人效忠、再次與大隋為敵。那些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的牧民知道嗎、同意嗎?這又是誰給你們的勇氣?”
車勒遼也懂得一些漢語,聽了楊集這番話,頓時就蒙圈了,不是說慕容卑是隋朝的人嗎?現在怎么又不是了?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么一回事?
仆骨崇望著楊集充滿煞氣的臉色、聽著厲若刀鋒的話,只感到胸口一窒,他有些磕磕碰碰解釋道:“請大王恕罪,我等曾勸過慕容卑那狗賊,奈何他一意孤行,我等也沒辦法。”
“好一個‘我等也沒辦法’!”楊集看著那些壯著膽子走過來的俘虜,便用這幾年學來的、草原通用的突厥話說道:“你們是因為大隋、因為我楊集,才能擺脫兇殘的突厥人、才能過上好日子,可是你們現在卻反過來與我大隋為敵,其罪當死,我也應該砍下你們的頭來筑京觀才合理。”
這些俘虜在大批將領被帶走以后,等于是失去領頭羊的一盤群綿羊,再加上四周是虎視眈眈的隋軍精銳,使他們一直處于茫然、不安、惶惑之中,此時又聽這名殺氣騰騰的大將自稱是人盡皆知的惡魔楊集,而且還要砍下他們的頭,頓時嚇得面色慘白、簌簌發抖,一些人在死亡的威脅下,開始朝楊集下跪磕頭,祈求寬恕:
“大王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