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集先是在大湖區打了幾個月、打贏了幾場硬仗,已是人困馬疲、減員嚴重,所以在許多將帥的推斷中,他應該見好就收、止兵休整才合理;可是楊集的表現,再一次出人意表。他在那種情況之下,竟然還敢輕騎東進,大家都不知該說他有恃無恐,還是貪功冒進。更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又打贏了,把突厥西部僅有的一點元氣打得蕩然無存。
對于楊集在草原掀起的腥風血雨,不少心懷鬼胎的人覺得楊集楊集太過兇殘,他們為了達成自己的利益目的,紛紛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加以譴責,然后老調重彈的說他殘暴不仁、日后必遭天譴……但是普通老百姓對此,卻是紛紛拍手稱快,恨不得楊集再殘暴一點,早點把突厥這個禍害屠光。
“拜見阿耶!”大興宮中,楊昭拖著肥胖的身軀步入楊廣的書房。
“免禮!”楊廣看了看好像瘦了不少的兒子,心中也是無奈之極,這個胖兒子就像是個皮囊一樣,他在冬天的時候,長胖了;可是一到炎炎盛夏,又瘦了下來,如此反反復復,也不知何年是個頭。
對此,楊廣這個皇帝也是無能為力,他雖學識過人,可是醫術實非他之所長,當然了,即便是醫術精湛的蕭皇后、御醫,對于楊昭也是一籌莫展。但好在楊昭的體質慢慢好轉了,這是一個比較好的現象。
他見兒子喜上眉梢,便擺了擺手道:“坐下吧。”
“謝阿耶!”楊昭并沒有坐下,而是拱手說道:“阿耶,前線傳來捷報,衛王叔又一次大獲全勝,非但取了范夫人城,他的偏師還在突厥北汗庭南部草原大破俟利弗設五六萬大軍……逼得啟民可汗不得不親自登門請求。據說,啟民可汗將要綁子入朝請罪。”
楊廣一下子站了起來,急切道:“將戰報給我看看?”
“喏!”楊昭將一份戰報、一封楊集寫的私信呈給了楊廣。
楊廣看著戰報,愣了老半響,十分感慨的向兒子說道:“不得不承認,這個金剛奴太能打了。各種陰損手段層出不窮、防不勝防,休要說俟利弗設了,便是換成是我,恐怕也要中計。”
驕傲如楊廣者,對面楊集打仗的水平,也服了。
“我大隋有衛王叔護衛邊疆,實乃大幸。”楊昭呵呵一笑,湊趣道:“祖父和叔祖成就了兄友弟恭、明君賢王的美名;阿耶和王叔,也是不妨多讓,這便是不叫前輩專美于前。”
“哈哈!言之有理。”楊廣點了點頭,笑容可掬的拆了楊集信,這一看,眼珠子差點都瞪掉了,繼而便是一陣開懷大笑。
“阿耶……”楊昭莫名其妙的看著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父親,只感到一頭霧水。
“哎喲,金剛奴實在是太會搞事了,哈哈,實在太好笑了!”過了好半晌,楊廣邊笑邊說道:“這小子一旦出手,總是這么驚世駭俗,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這招斬草除根,實在是太漂亮了。你知道嗎?那小子竟然讓騸馬匠把兩萬多名突厥精兵給騸了,然后高價賣給啟民可汗。你說,這些‘精兵’回去以后,還能干嘛?”
楊昭怔了半晌,亦是忍俊不禁的說道:“除了當宦官,還能干嘛?”
楊廣想到啟民可汗高價贖回去的是,是一群不能再戰的太監,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又問道:“金剛奴取得如此大勝,逼得啟民可汗不得不綁子入京,你說我應該給他什么獎賞?”
說到這一點,楊廣開始頭疼了,楊集這次戰爭是連著的,功勞著實是不小,先是除掉了即將成為危害的慕容卑,將富庶的大湖區奪了過來,使之成為大隋實際控制的一塊土地,說是開疆拓境也不為過;大隋有了大湖區,不但讓涼州北部有了一個巨大的戰略縱深,還能反過來威脅突厥。接著,楊集又大破入侵大湖區的突厥軍,順便又把戰火燒到了突厥。
這幾大功勞湊在一起,可不是追封楊爽為“開國衛昭王”能夠抵消的,然而楊集固然沒有到賞無可賞、封無可封的地步,但他終究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家伙,一些官職是不能封的,總不能讓他入朝當京官吧?
雖然也可以像楊爽那樣,入朝當個納言什么的,可是楊集和楊爽不同的是,他的能力與闖禍成本事正比,以他那種脾氣,若是把他回來當京官,這個朝廷非得被他弄得雞飛狗跳不可……這種惹是生非的本事,固然也是楊廣需要的,但是楊廣登基不久,對天下的掌控力還不夠,若是貿然把楊集調回來搞事,這個暗潮洶涌的大隋王朝,非得被他搞得亂上加亂、無法掌控。
楊昭也明白父親的為難之處,想了想便說道:“對此,孩兒倒是有個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