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父親權利之心極重,在失去權力這段時間內,整天食宿不寧、異常焦躁;稍不順心,便親自杖斃府中小廝、奴婢,以打殺奴婢為樂。如今好不容易盼到復出機會,心中之喜可想而知。
自己這副鬼樣子,本就惹得父親望而生厭;這大半年以來,父子連面都見不著幾回,若是壞了父親復出大計,他必將六親不認,將自己弄死。
“如此最好!”宇文述聽了此話,眼睛中的冰冷之色慢慢褪去,他沉聲道:“你荒堂這么多年,一無所知、一無是處;接下來數年,給我緊閉院門,將落下的功課一一補上。”
“兒子定不負阿耶所望!”宇文智及重重的應道,時下,儀表也是選官的重要的標準之一,就他現在這副嚇人的鳥樣,自然和仕途無緣了,不過宇文家家大業大,若他奮發圖強、成有所學,照樣可以成為宇文家的中流砥柱。
“但愿如此。”宇文述淡淡的說道,心中并沒有多少希望,宇文智及這種已經說了無數次,可結果呢?
一次又一次令他失望。
如今,他對這個連自己都嫌棄的兒子,實在沒有抱有希望了。
“回府!”說完,宇文述拔馬便走。
楊集屢屢用圣人來當擋箭牌,而后,楊安又送到了圣命,使宇文述的計劃徹底破產了。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讓人們看到宇文府“和解的誠意”和態度。
當“宇文述親迎”楊集的概念傳入圣人耳中,就給他一個很好的印象,這也為接下來的行事提供了便利,免得圣人認為自己做什么都是跟楊集抬扛。至于楊集這里,大可在官場上、職務上較量。
倒是李敏這個傻家伙,給了他一個突飛猛進、強勢崛起的契機和路子。
同一時間,楊集等在在郝瑗、柳絮帶領下,已經到獨孤敏所在的街口。
觸目所及,是獨孤敏身邊的八大金剛。這八名極為壯碩的女子高有一米八、一米九左右,個個膀大腰圓,那壯碩的身軀仿佛一座座肉山似的,看著是很笨拙,可一個個都是近身格斗、近身械斗的高手,而且都身邊防弩衣,你一刀砍下去,連防弩衣都破不掉,而她手中的降魔金剛杵砸下來、捅進去,那你就必死無疑了。
在她們中間,是一裝飾裝飾樸素的馬車,車轅扶手上除了一名駕車車夫,還有一名金剛坐著;馬車的外圍,另有二十名手持橫刀的侍衛。
“大王,太妃就在馬里。”柳絮在數十步外勒馬而停,開口說道。
“嗯!”楊集單騎而出,向馬車徐行而去。
許是聽到由遠及近的馬蹄之聲,獨孤敏推開馬車側門,將濃密劍眉下的一雙清亮、剔透的鳳眸,投射過來,恰與端坐馬上的楊集目光相接,那兇悍的目光,仿佛看的不是兒子,而是仇人一般。
“阿娘。”楊集從馬上下來,笑嘻嘻的行了一禮,一屁股就坐到車廂里的地毯上。
獨孤敏敲了兒子的腦門一下,板著臉道:“脫靴上來。”
“我還要入宮面圣,等我回家再敘話吧!”楊集生怕老娘不信,便承影劍亮了一下,說道:“這是圣人剛剛讓安叔給我的天子劍。”
“也好!”獨孤敏沒有勉強,其實這也是她讓兒子注意的一些禮節、細節,所以兒子每次回京,都不是直接回家,而是先去宮中面圣,先帝時期如此,現在換了一個皇帝,更要如此。這些不起眼的禮節和細節,與朝廷制度沒有多大關系,更多是皇帝一個態度,平時還好,可如果犯了錯、失了圣眷,往往會在最危險時刻變成壓垮一頭大的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